警察道:“本來怕你今天精神不好,想明天給你說的,抓住了,兩人都抓住了。”
林夢以眼眶一熱。
“陸祁霄在離那個廠子沒多遠的地方就抓住了,他手下倒是跑了幾個,不過沒關系,只要他們一入境,立馬就會被逮捕。宋信北呢比較難弄,我們的人一直追到老撾的城市裡,最後他們的車沒油了,才終於被我們逼停。”
林夢以放下心來,“那他們會怎麽判?”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開口道:“這就不太好說了,更何況現在還包括了毒-品這種惡性案件,我們要各方調查取證後再下結論。”
林夢以點點頭,誠懇道:“感謝。”
兩個警察離開後,林夢以回到了手術室前的椅子上坐下,片刻後有護士來,要給他包扎一下手臂。
林夢以看著纏上繃帶的手腕,已經不知道這兩年間來了幾次醫院,又像這樣在手術室門前等了幾次。
窗外天光大亮,手術室門前的等滅了。
醫生帶著手套走出來,臉上透出疲憊,精神卻不錯,林夢以眼睛怔怔地看著醫生。
醫生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不說話的家屬,他道:“沒大事兒,命暫時保住了,後面轉ICU觀察。”
林夢以強繃了幾天的精神終於放松,他眼睛一閉倒了下去。
再睜眼時,看見的是醫院雪白的房頂,林夢以轉轉眼珠,緊接著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夢以,你醒了。”
林夢以扭頭一看,坐在他床邊的居然是數月未見的虞未錦。
再次見面,林夢以頓覺恍如隔世,他叫道:“虞大哥。”
虞未錦眼中滿是心疼,“你說說你這兩年是不是要渡什麽劫啊,一波三折的,都進醫院多少次了。”
林夢以問:“裴延呢?我這是在哪兒?”
聽見裴延的名字,虞未錦哼了一聲,“你們倆真是一個德行,他一醒也是立馬叫你的名字。”
“他醒了?”
“醒了,就比你早兩小時吧,現在又睡了,他身體太虛弱了。”
“我們......已經回帝都了嗎?”
“對,”虞未錦點頭,“裴延穩定後直升機就把你們運回來了,裴延父母也到醫院了,正在ICU守著呢。”
“他爸媽也來了?”
“嗯。”虞未錦臉上浮現幾分揶揄,“你這婆媳關系怎麽弄啊?人家兒子可是為了你傷成這樣的。”
林夢以臉上有些不自在,又想起什麽,“虞大哥,你......支持我們了?”
虞未錦歎口氣,神情頗有些自家白菜終還是被豬拱了的樣子,“輪得到我不支持嗎?你倆這麽轟轟烈烈的,都可以用慘烈來形容了。”
頓了片刻,虞未錦輕聲道:“我相信他是真的愛你了,也知道其實你心裡一直沒放下過他,既然如此,以後好好過日子,虞大哥支持你。”
林夢以露出一個笑容。
林夢以給保姆打了個電話,保姆現在在裴府,林小丸和林茉也都在那裡,林夢以放下心,終於下定決定去找裴延。
ICU裡,裴夫人穿著無菌服坐在裴延面前,而裴延則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臉上掛著呼吸機。
林夢以在病房前矗立了很久,手輕輕撫上玻璃,渴望隔空觸碰到愛人的面容。
直到裴夫人發現他,裴夫人走出病房脫了無菌服,林夢以看著這張兩年未見的臉,動了動嘴唇,“......媽。”
想必裴夫人該了解的也都了解了,她沒說什麽,拍了拍林夢以的肩膀,“進去看看裴延吧,他剛才一直在叫你。”
林夢以“嗯”了一聲。
裴夫人走了以後,他換上無菌服,走到了裴延床前坐下。
醫生說他肺部被子彈貫穿,被送到醫院時整個人幾乎已經沒了心跳,肺部不斷漏氣漏血,血壓降到了人類最低,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死,他們更傾向於是病人強大的信念。
林夢以看著裴延頭皮左側的傷口,那是被酒瓶玻璃劃的,在左耳上方,這一片的頭髮都剃光了。
所幸不是頭頂,不然裴延醒了以後一定會生氣。
林夢以想到這裡想露出一個笑容,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一張嘴,眼淚就下來了。
他抹掉眼淚,就這樣靜靜看著裴延,沒多久護士提醒他,病人現在不能探視太久。
於是林夢以回了趟家,去見了兩個孩子一趟,隨後回家收拾了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醫生說裴延最起碼要住三個月院,他要做好長期在醫院陪床的準備。
剛收拾完東西,就接到了醫院電話,他連忙接通。
“喂,林先生嗎,裴先生醒了一直吵著要見您,您不在醫院嗎?”
於是林夢以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去,到病房前他本以為會看到裴延怒氣衝衝找他的樣子,沒想到他安靜地坐在床上,ICU是不允許有外人的,所以此時只有裴延一人,孤零零地坐著。
林夢以有些心疼,換上無菌服就進去了。
裴延見到他的第一眼卻是茫然,然後問道:“你是誰?”
“......”
那一瞬間,林夢以是靜止的,隨即渾身冒冷汗,他開口道:“你......不記得我了?”
他想起裴延那一腦部重擊,又看著此刻面前人迷茫的樣子,心臟一緊,難道他剛想起來他們之間的事,裴延就要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