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有找醫生治療過嗎?”簡亦問。
江寒點頭:“嗯,我離開NKT之後就找過, 當時醫生說是肌肉神經緊繃,治療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簡亦微微點頭,斟酌說:“治療好以後呢, 在昨晚以前, 有出現過類似抽筋,或者酸痛的狀況嗎?”
江寒搖頭,很肯定地說:“治療完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暫停了CF,手臂到手腕也沒有痛麻感,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抽筋似的, 以至於多年後我再打也沒出現過,一直持續到昨天晚上。”
了解了大概情況,簡亦緩緩吸氣,一種無比複雜的眼神看著江寒。
時奈察覺到不對勁,眼尾一抽, 問簡亦:“怎麽?江寒的手沒救了?”
簡亦又緩緩吐氣:“應該……”
話語拖到一半, 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提著一口氣, 等著簡亦下文。
時奈不行,急得上手推了把簡亦:“應該什麽?你倒是繼續往下說啊!”
簡亦被時奈這一推, 立馬吐出三個字:“還有救。”
時奈立下舒口氣,單手直拍心窩子, 嘟囔著埋怨簡亦:“靠!有救你還用那種眼神看他,說話說半截,嚇死小爺我。”
簡亦放松神情, 換了種溫和的眼神,對時奈抿笑:“我只是在猶豫,你急什麽。”
時奈睨他一眼。
江寒想了下,問:“是治療有難度嗎?”
簡亦搖頭:“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這得看你自己。”
江寒微微攏眼,被簡亦的話搞得雲裡霧裡。
時奈最討厭簡亦賣關子的調門。
從他回國到現在,簡亦由始至終都像蝸牛一樣不緩不急。哪怕自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也愣是屁事都不慌。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個清楚!講個明白!”時奈咬著牙,一句一句對簡亦道。
簡亦對時祖宗的性格門清啊,遇事急躁,幹什麽都容易激動,情緒失控。
兩個人要是在一起,一個急就夠了,另一個得保持相對冷靜。
所以簡亦又慢條斯理跟時奈說:“說了不要急,你急也沒用,要看江寒自己。他自己要是過不了心理那關,做多少理療手也好不了。”
時奈憋著話哽了哽,不服氣地把頭偏向一邊。
江寒讀出了這兩人之間的細微摩擦,笑笑,調和說:“奈奈你真不用為我這麽急,你聽ying神慢慢說,他不會害我們。”
時奈沒說話,其他人也沉默。
因為從搞定悠悠直播合同那次,江寒就認定了簡亦不會坑Gyang。
對於簡亦,他是無條件相信。
簡亦也對江寒的信任投去了誠懇的目光。
“江寒,我說實話,你的身體反應過多於來自你的心理恐懼。NKT的不合理安排,非正常訓練,以及教練最後對你說的話,那才是造成你心理恐懼的原因。”
“這麽多年你脫離NKT,這種恐懼在一點點減少,但不代表你完全好了。你只是將這種恐懼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淡化,直到NKT再次出現,那種被淡化的恐懼又陡然滋生。”
“你和他們對戰的每一秒都讓你不自覺想起地下室的情景,甚至是回到那種折磨狀態。身體和心靈是相同的,肌肉也一樣,也會想起曾經遭受過的惡劣對待。”
簡亦一席話,江寒陷入了沉思。
簡亦說得沒錯,他在知道昨晚下戰書的是NKT戰隊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恐懼,腦子裡浮現的第一畫面就是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訓練室。
從那會兒起,他的手就不自覺發抖,一直到戰服結束。
江寒全程都沒辦法控制。
因為他提心吊膽,他擔心NKT的隊員什麽時候就在耳麥裡提到自己的過去。
他害怕對方會說出自己在NKT當逃兵的事實。
他羞恥,他沒勇氣,他也沒臉告訴隊友。
“你說得對,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一聽到NKT的戰隊名就……”
江寒難受得哽咽,話沒說完就緩緩垂下視線,輕輕推了下眼鏡框。
NKT給他留下的不僅僅是壓榨式訓練的陰影,還有他自己不過關的心理素質。
逃兵,這是不可抹滅的事實。
克服,更是難於上青天。
江寒做不到。
啞然幾秒,他突然苦笑:“沒事,其實治不好也沒關系,大不了,我再給Gyang聘請一個厲害的狙.擊手,然後退居幕後做專職的經理人。”
“江寒!”
“江瘋子!”
“寒哥!”
見江寒又說喪氣話,大家都急了。
江寒擺擺手:“你們放心,我說什麽都不會離開Gyang,離開你們。”
時奈擰眉:“最好是這樣!不然,我們四個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江寒成功被逗笑。
幾秒後,他欣慰地看著時奈:“奈奈,我只是覺得,我們Gyang和其他戰隊相比,確實差了很多必要配置。我們沒有替補,沒有教練,沒有經理人。走進賽場,人家都是一個戰隊十幾個人圍在一起,而我們就五個。比賽還沒打,氣勢就先輸掉一截。”
“那又怎樣,胖爺一個頂倆,要那麽多累贅幹什麽!”胖子眼一瞟,很不屑地瞥過江寒。
對於他而言,Gyang有他們五個就夠了。
打打比賽,拿拿冠軍,到了二十五歲就退役開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