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穿好,你這樣還不如不穿。”
江童顏這兩天在跑聯盟手續,新戰隊進入比賽有很多流程要走,昨晚回到寧海已經是半夜凌晨,在基地湊活了一宿,沒想到被沈稚堵在巷口。
無事不登三寶殿,江童顏猜到了她的心思,點了根煙:“新戰隊成立遇到點兒問題,資金鏈斷了。”
沈稚一聽,笑了:“江大少爺,你已經十九了,如果這個賽季不參賽,下個賽季你可就二十了,不少電競選手都是十六七開始的,還不著急?”
“著急有什麽用,北美那邊有人聯系我,我沒去,我想在中國這邊拉一直戰隊,中國人不比那幫老外差。”
當然,江童顏心裡比誰都清楚,這行吃的就是年輕飯。
“我看好你哦,戰隊缺不缺經理?”沈稚邊問邊向他那邊靠,大半夜的,風吹的腳脖子涼,江童顏能擋風,從背後看,好像她倚上了江童顏肩膀。
“你有人推薦?”江童顏覺得自己瘋了,才會問她,“介紹兩個我聽聽。”
“有啊,我覺得沈稚就不錯。”
聽到回答,江童顏一愣,彈了彈煙灰,順著對方往下聊:“呵,她不是說過退役後再也不碰這個圈子了嗎?”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反正你走上這條路多多少少是受我影響,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沈稚戳了戳腮,“但是我有要求,必須入股,而且隊內成員是去是留我說了算,如果你混的好,我給你老老實實打工,兩年後吃分紅走人,如果你混的不好,我自己炒掉你獨吞,怎麽樣?”
“行,明天我帶你去簽合同,基地情況你也知道,別抱太大希望。”
“合作愉快,以後還請江老板多多指教。”沈稚伸出右手,信任一握。
她在這裡蹲江童顏很久了。
在和江童顏差不多大的時候,沈稚也曾癡迷於電競職業。倒退三五年,外界信仰在世界場上大殺四方的“夜凜”ID就是她本人。可惜江應和江父江母阻攔,沈稚一氣之下,改姓離家出走,斷了關系。
江童顏受她熏陶,從小學一年級就對電子競技有謎一樣的熱愛,不管前景如何,都要邁出第一步試試。
兩人分別後,江童顏往朝陽小區33號門走去。
巷子樹的後面有動靜,以為是張大爺家的貓,江童顏走近一看,嚇一跳,易慎蹲在院牆樹根底下。
“等多長時間了?”
男生沉默半晌,忽然抬起頭:“剛到。”然後扣著裸露在草叢裡的光潔腳踝,發狠一般撓起來。
易慎穿著卡其色短褲,小腿上密密麻麻被蚊子咬了一串紅包,成片成片腫起來,江童顏看著心疼,趕緊拽起人。
他這才意識到男生整個人都是冷冰冰的。
“嘶——腿好像麻了。”對方又蹲回去。
和他的冰涼相對比,江童顏身上十分燥熱。
男人猶豫幾秒,挨上樹,背對著易慎蹲下:“上來,我背你回家。這裡蚊子多,你穿個睡衣出來,為什麽不噴花露水?”
這不背不知道,小幹部的臉不紅氣不喘,但斷斷續續地呼吸中,居然參雜著酒香。
江童顏不禁猜想:喝了多少,和誰喝的?剛抽完血就喝酒,你他媽的不要命了!?
我就昨天一晚上沒回來,你也不能……照顧好自己嗎?
易慎忽然對著他耳根吹了口氣:“我在樓上看見你了。”
江童顏還沒反應過來,背上的男生繼續道:“可是你和那個女人聊了好久啊,我太冷了,蹲著暖和。”
江童顏剛想說話,易慎又在後面亂蹭一通:“你都兩天沒回家了,你去哪了……”
江童顏突然被他問住,一時間沒能跟上他的腦回路,男生溫熱的喘息中全是酒香夜氣,從江童顏的角度,能看見粉紅眼角下小小的淚痣。
他喉嚨莫名發乾,又想訓人。
這小幹部擺明是趁他不在的時間乾壞事,要是不好好懲罰他一下,以後想管也管不住。
“易滿滿,現在北京時間半夜十二點半,你他媽在這裡等鬼呢?”
“勸你酒醒後最好跟我解釋清楚,要不然別認我這個哥!”
“剛抽完血,還喝酒!?膽子越來越肥了。”
易慎隻喝了一小瓶,不至於爛醉,分得清現實和夢境。他討好地蹭了蹭江童顏脖頸,貓兒似的撒嬌。
他明白,江童顏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喊自己易滿滿。
“沒等鬼,我真在二樓看見你了,著急跑過來的。”
“你兩天沒回家,是和她在一起嗎?別狡辯,我都看見了,你還讓她靠著你,你都沒讓我靠過……”
江童顏一個激靈,恍然大悟,小幹部這是……吃醋了?
他以為自己在和沈稚談戀愛,還靠著靠著親上了?
易慎喝醉後一改反常,之前半句真話不講,現在變成了喋喋不休。男生完全知道到自己在說什麽,越說心裡越難受。
“你前天還說喜歡我,今天就變了。”
江童顏從來不願意和差點意思的人周旋。
他一怔,不著痕跡地停下,溫柔地問:“易慎,你是不是喜歡……”
問句被男生哭腔打斷。
“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易慎嘟囔,一下子攥緊了江童顏的衣衫,呢喃在耳邊,乾呼熱氣,混著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