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拉開門,一樓那隻行蹤不定的懶貓蹭過來,露出肚皮求rua。
小家夥翻倒在地板上,四肢朝天,露出黃白相間條紋的圓肚肚,如果現在它化身成人,百分之百在勾引人。
可偏偏遇到個柳下惠坐懷不亂,江童顏倚著門框,打了個哈欠,眼中晶瑩,他笑了笑,哼道:“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卻視而不見”
大橘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似乎來了勁頭,軟乎乎的臉貼上他腳踝,胡子扎得人還挺癢。
是本喵的魅力不夠大了?還是本喵賣不了萌了?
江童顏心情大好,單手撈起它攬進懷裡,這小家夥倒是享受,仰著頭用鼻尖拱了拱他手心,濕潤的氣息沾上了他的皮膚。
擼貓上癮,差點被它迷了心智,江童顏順著它的脊骨,滑了一圈,衝著廚房問了一句:“這胖橘叫什麽?”
二樓的廚房不大,眼一掃便一覽無余,香氣伴著辣意撲面而來。
易慎抬起手擦汗,另一隻握著沾染醬料鮮紅欲滴的鍋鏟,沒聽清:“你說啥?”
“我說、這、隻、胖、橘、叫、什、麽?”
易慎系著圍裙從鍋前分出神,回道:“九斤。”
“啊?不會是胖、九、斤的意思吧……”
江童顏說出心中所想,嘲笑它,倆手夾住貓爪一陣亂搖,最後笑聲越來越放肆:“不蒸饅頭爭口氣,沒準兒過兩天就改名叫八斤了。”
他感受到懷中小家夥一縮,明白它害怕油煙,江童顏腳底一轉,退出油煙地帶,拉開了就近的餐椅,一人一貓各懷心事。
不一會兒,易慎端著自己炒好的香辣蝦,剛放下,便伸手推到對面。
他問:“你能吃辣嗎?我炒的……味道還行。”
“嗯。”江童顏點點頭,余光瞥見腕邊的手機亮屏,“等我回個電話。”
“好吧。”易慎回答。
自從江童顏上午似抱非抱地抱過他後,兩個人的相處極度尷尬。
對視無意必自斃,易慎低下頭自己吃自己的。
一直乖巧窩在江童顏懷裡的九斤從中掙脫,後腿一蹬,跳上桌,用它黃了吧唧白了吧唧的爪子,一下一下地劃拉著青花瓷盤。
試圖神不知鬼不覺地劃拉到一隻。
真當別人看不見?
江童顏側過頭,左耳出右耳近地聽著電話,另一手悄然按住貓頭,收著力道,不讓它撓到對面碗裡剝好的蝦肉。
易慎專心剝蝦,忽然注意到江童顏皺了皺眉,然後低低“嗯”了一聲,手揉著太陽穴,眼神暗淡。
雖然是在打電話,可江童顏只會“嗯”,一句話不說,不停煩躁地扯嘴角。
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還是在生昨晚的氣……
他……要說點什麽嗎?
易慎考慮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扣著手裡破爛的蝦頭,腦袋裡亂成一鍋粥,最後朝對面的人努著口型,無聲道歉:別生氣了。
江童顏:“???”
對上易慎這個唇語,江童顏的眉毛皺的更緊,一心不可三用,小幹部想說什麽?
可易慎在對面卻不這麽想,誤會直達九霄雲外。
江童顏現在講電話肯定沒空訓他,好不容易的機會,是不是該示好一下……
下一秒——易慎起身,什麽也沒說,直接朝他舉過來一塊剝好的蝦肉。
人在打電話的時候,會有下意識的反應接住別人給的東西。
什麽都行。
可江童顏卻頓住了,目光不明地看著易慎。
就在易慎以為江童顏無聲拒絕他時,突然看見江童顏上身前傾,啟唇,一嘴叼走了沾滿醬汁的蝦肉。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本該如此。
江童顏咬的太深,溫熱的唇不經意地蹭了蹭他戴手套的指,易慎愣了足足一秒鍾,臉唰得紅了。
這可比擁抱更曖昧。
男生條件反射地抽回手,動作太大直接把蝦皮盤掀翻在地。
“我……”易慎蹲下去收拾殘局,順便找找有沒有地縫可以鑽進去。
而直到他重新出現在自己對面之前,江童顏都在想:一頓飯換一隻蝦,值了。
掛了江應電話,江童顏找出二維碼,在桌上蹭了蹭手機殼,滑到對面位置前:“掃我。”
易慎聽話,取下紅油油的手套照做。
三十秒後,“叮——”江童顏看見新朋友的微信驗證,表情複雜。
他困惑地看向易慎,又低頭確認了名片。
紫紅紫紅的火龍果出現在男人眼睛裡,江童顏心道,最近身邊怎麽都是水果,建國後不是不許成精?
滿盤辣汁見底,江童顏望了望二樓陽台的飄窗,兩片烏雲夾在白雲之間。
他出聲提醒道:“今天晚上有雨,你記得帶傘。”
易慎對上他眼睛,在笑。
這笑看的江童顏脖頸發麻,等人離開後,江童顏特意調出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
確實有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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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來風滿樓。
寧海市區靠海,夏季風勢頭猛,遇上下雷雨天氣連傘都打不開。
回家周返校,一眾披著校服的高中生在雨裡穿梭,易慎顫巍巍地撐傘,艱難邁進教學樓。墨綠挎包沒事,人半身濕透了。
“學委,你數學卷子寫完了嗎?大題步驟給我抄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