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慎氣的羞怒,這人居然還敢嬉皮笑臉,不以為然?
他用力壓了壓棒球帽,惱恨地眼神警告江童顏。
江童顏立馬慫的一批:“我錯了。”
易慎威脅說:“以後不許親我,聽到沒?要不然就讓你淪落街頭。”
“淪落街頭啊?”江童顏松開牙關笑了,腕部扭力牽動到傷口,疼得他眉頭一緊。
易慎下意識靠上來要扶。
男人故意傾斜重心,貼上他耳根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易慎嚇了個激靈:“誰樂意管你,工廠呢,你為什麽會在工廠?”
江童顏又皮:“當然是去救我、房、東啊~”
易慎實在氣不過,在袖子底下乾巴巴攥拳,對壞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他松開手,大力甩開江童顏。
江童顏渾不吝的話倒把自己說紅了臉,邁著小步跑,悄悄和易慎拉開距離。
他邊跑邊想,這風吹的是有點冷,得快點帶人回家。
他抬手擦汗,聞到指尖殘留的檸檬沐浴露味兒,才碰一下就這麽香?萬一抱著睡,是不是得沾滿身?
嗯?背後的腳步聲消失了。
江童顏想入非非地停下來,回過頭。
易慎蹲在兩三米外,蒼白的小臉上冒出層層虛汗,沿著下頜往下流。
路邊馬路水泥縫裡冒出來幾株雜草,觸著晚風搖啊搖。江童顏整理好思緒,掉頭,搖曳的狗尾毛在頭頂蹭上了一小顆塵土。
他喊道:“喂。”
易慎答:“我不叫喂。”
“你叫楚雨蕁?”
“……”
“回來做什麽,”易慎打破沙鍋問到底,“你到底去工廠幹什麽了?”
江童顏怕再笑真惹惱了他,轉移話題:“不幹什麽,先把外套脫了。”
易慎真沒力氣與他胡鬧,順著他意拉開拉鏈脫下。
江童顏則直接掀起了T恤的下擺。
露出的腹肌棱塊分明,承著呼吸一起一伏,他將T恤整件脫下,上半身完全赤/裸。
易慎來不及多想,背過身墊腳,把江童顏擋個嚴實,瞥開紅臉對著地面。
可一個大活人站他旁邊,擋肯定擋不住啊,他著急說:“你有病啊,脫衣服裸/奔?”
江童顏道:“面過來。”
規勸不得,易慎索性捂住自己的眼睛:“你、你別耍流氓了。”
“大半夜沒人看我。”江童顏把帶有余熱的T恤套住他,“能多暖和一件是一件。”
易慎被他勾住肩膀轉回頭。
“我……”
他臊紅了臉,半晌支吾出一句:“我還是脫下來還你吧。”
江童顏光著上身,手腕的紗布更加晃眼。他脫衣服的時候寸力,白色的紗布很快被染紅了。
“快走吧祖宗。”
易慎從出生就長在醫院,初中後又沒少挨打,但頭一次看到傷口心疼。
他好奇江童顏的所有,一抬頭,江童顏正低眉瞧著他,眸色明明且經久不衰,徑直攬過他繼續往家走。
易慎脖子一縮,有些緊張:“你幹什麽。”
江童顏答:“抱抱更暖和。”
“你放開我。”易慎反抗,江童顏不理。
懷中人越走越僵,江童顏著急回家的腳停下,找個避風地方松開手:“還怕我?”
易慎道:“你又不說你是幹什麽的……”
“TIMES你玩過吧?就是那天裴信卓帶你的那個,我正在自己創立戰隊打職業。”
江童顏自顧自地飛快解釋,不知道他能聽懂多少:“有個隊員買房借高利貸被扣了,我今天算見義勇為,還怕我嗎?”
易慎“哦”了聲,仿佛他隨便說什麽都行,反正有解釋就好。
小幹部把他放下的胳膊又扛回來,倆人半背半抱著走到街邊。
終於有一輛出租車出現了,江童顏松了口氣,他招招手,打開了後座門,還沒進去就讓司機先開足空調。
一個光膀青年和一個臉紅青年,手牽手肩貼肩,司機師傅內心os:臥槽!大戲啊,絕對有故事!
好不容易進了朝陽小區,偶爾還能聽見誰家的狗叫兩聲,江童顏翻出兜裡鑰匙,“轟隆隆”拉開門。
鬧表滴答不停,九斤熟睡不醒。易慎簡單洗漱後,便裹著被子縮上床。
江童顏還有事情沒做,按滅了燃氣灶,摸出手機,裡面存了一晚上微信消息。
最上面一條未讀,是蘇玉半小時前發來的視頻。
他點開消息——
【天空】:小江啊,我過兩天就回去啦,滿滿今天沒氣人吧?你多擔待,冰箱裡還要排骨,他廚藝可好啦,明天讓他做給你嘗嘗。”
……
半夢半醒之間,易慎聽見腳步聲,他揉了揉腦袋,從棉被裡探出頭,像隻很乖巧的貓兒。
他撒嬌樣兒地叫人,尾音又勾又俏。
“江童顏。”易慎小聲問:“你煮了什麽?”
江童顏答:“你覺得呢?”
易慎適應著燈光,慢慢睜眼,溫暖的香氣融進心底:“皮蛋……瘦肉粥?”
江童顏把東西放在床桌上低頭打字。
【三水工】:好的,祝您玩兒的開心。
同時在被子裡摸到冰冷玉手,帶出來握住碗壁:“起來喝一點,然後吃藥。”
易慎坐起身,一杓一杓地老實喝完,遞碗前低聲說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