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洛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麽感受,他有些失落,但又仿佛松了口氣。
他緩慢地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想事情,自然就有些心不在焉,就在他要路過艾斯特爾的房門時,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
艾斯特爾站在門邊,臉上沒有多少笑意。
一層薄薄的陰影打在他俊美的面容上,讓他看上去顯露出了幾分陰鷙。
然而他的語氣還是輕柔的:
“怎麽了?為什麽大半夜到這裡來呢?”
艾斯特爾看著凱洛,緩緩地說道:“是為了和心上人見面麽?凱洛?”
被發現了!
凱洛暫時說不上自己心裡是什麽感受,他下意識的怔在原地,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他竟然從艾斯特爾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興師問罪的意味。
仿佛他悄悄出軌被捉個正著一樣。
然而這想法是荒謬的,凱洛很快拋開了這個念頭,抬起眼看艾斯特爾。
艾斯特爾的嘴角彎著,“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他又是那副溫柔且矜持的模樣,往旁邊讓了讓,留出空隙讓凱洛進來。
凱洛就進去了。
艾斯特爾請凱洛坐下,布置酒杯,要請他喝飲料。他走到酒櫃前,拿了一個裝滿了粉紅色液體的水晶瓶出來,詢問道:“桃子汁好嗎?”
他記得凱洛說過他喜歡喝桃子汁。
凱洛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又過了一會他才說:“不好,我不喜歡喝桃汁。”
艾斯特爾沒料到是這個回答,他怔住了。
但是很快,他就重新微笑起來,把手上的水晶瓶放回酒櫃裡,轉身看向凱洛,“那凱洛喜歡喝什麽呢?”
凱洛喜歡喝西瓜汁。
但是他不想說。
也許是因為委屈,也許是因為一種矯情的別扭,艾斯特爾現在對他如此的好,反倒讓他更加難過。
他不能具體形容出自己的感覺,只是覺得心臟所在的部位有些難受,酸酸脹脹的。
“我要喝酒。”
他這樣對艾斯特爾說:“我不喝果汁,我要喝酒。”
艾斯特爾認為凱洛不應該喝酒。如果是之前,他一定會直言不諱地說出來,然後勸他喝果汁,他很明白,凱洛會聽他的話。
但現在,他的信心可就完全不足了,現在,他認為,他最好還是順著凱洛的意思來。
於是他挑了一瓶度數最低的酒,倒了半杯。
凱洛沒看艾斯特爾,拿起酒就喝了下去。
喝完了一杯,他並沒有覺得怎樣,於是就繼續喝。
他幾乎沒有喝過酒,隻嘗過一次室友分享給他的草莓氣泡酒,說是酒,實際上也只是有酒味的飲料而已,然而就是那樣的不算酒的酒,凱洛喝了都要暈上一陣子,更何況這貨真價實的酒。
盡管艾斯特爾已經選了度數最低的,但凱洛還是暈暈乎乎了起來。
“不能再喝了。”
艾斯特爾想要拿走他手上的酒杯,聲音又輕又柔,凱洛抬起眼,看見的就是那張好看的不可思議的面容,於是他決定聽話,把手裡的酒杯交給了他。
其實他並沒有全醉,只是半醉,他仍舊記得自己是誰,面前的這個人是誰。
手上的酒杯被拿走之後,凱洛往四周看了看,然後他站起來,決定要回他自己的房間去。
艾斯特爾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輕輕使力,凱洛發覺自己站不起來了。
他努力了一會,從腳底到大腿都在努力,可就是站不起來。這時,他遲鈍的大腦終於發覺了一些不對勁,開始尋找原因。
“你為什麽不讓我站起來?”
凱洛發覺了是艾斯特爾在為他增添阻礙,於是就問他:“我要走了,你不放開我,我怎麽走?”
艾斯特爾並未放開手,“走?你要走到哪裡去?”
凱洛眨了眨眼睛,“回房間,睡覺。”
他是要下線,不過他還記得這個是不能說的。
艾斯特爾點了點頭,然後又問,“我們不是已經互相道過晚安了嗎?我以為你那時就要睡了,你這麽晚到樓上來做什麽?”
他在凱洛走出房門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時刻注意著凱洛的動向,他察覺到凱洛正在往頂層來,於是便期待是他來找自己——除了自己以外,凱洛並不認識樓上的其他人,所以,如果他不是來找他的,那又能去找誰呢?
艾斯特爾這樣想著,自己也覺得自己的猜想十分可靠,於是打理了一番自己,在確定自己看上去完美無缺之後,他就倚在門邊,靜待凱洛的到來。
凱洛繞過了複雜迂回的走廊,朝著他的方位來了。
這也更進一步的證明了他的猜想是對的。
然而,凱洛卻並沒有像他料想的那樣來敲他的門。
他徑直越過了他的房門,敲響了他鄰邊的套房的房門。
那一瞬間,艾斯特爾幾乎要失去理智,然而他強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強忍住了控制旁邊的住戶的想法,他擔心凱洛會發現異樣,他就這樣靠在門邊,滿懷妒火的聽著。
他聽見那個該死的陌生人和他的凱洛調情,而凱洛還答應在明天晚上的化妝舞會上成為她的男伴,就是為了獲得采訪她的資格!
這簡直令人無法容忍!
他知道,那個陌生人被人稱為“羅斯夫人”,只是一個有錢的寡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