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凱蘿來了,我們就會讓她和您交換,到時候會發生什麽就都和您沒有關系了,您可以繼續讀書,只要您肯幫助我們,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只要我嫁了人,我就可以擁有一筆可以自己支配的金錢,您不是說表弟渴望來到這裡學習音樂嗎?我會給他找來推薦信,還可以親自給他介紹老師,我從前的老師阿爾斯的音樂造詣相當深厚,表弟和他學習一定會受益良多的。”
蕾爾又是懇求又是許諾,把自己的優勢淋漓盡致地發揮了出來。
凱洛最受不了別人的眼淚,盡管他和這個表妹並不親厚,可也耐不住她的哭求,稀裡糊塗地答應了。
答應了之後,他又感到了不妥——盡管這樣可以成全古雷迪斯家族,可斯洛格莫先生不是上當受騙了嗎?
他想要反悔,可面對古雷迪斯一家懇求的目光,他又說不出口。
最後,他只能含含糊糊地提出異議:“可是這樣斯洛格莫先生不是上當了嗎?”
蕾爾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是,可是他也只不過上當了而已,不會受到什麽實際上的損失,不是嗎?”
“哥哥,我親愛的哥哥,如果不是昨天我大意的在晚餐上露了面,我們也不用麻煩您。”
她說著,又哭泣了起來:“我是多麽的愚蠢啊,斯洛格莫先生從來沒有見過姐姐,如果我昨天沒有露面,我完全可以代替姐姐嫁過去。可是我們完全不知道他是來討論婚約的,否則我們根本不會麻煩您……”
她的眼淚讓凱洛頭疼。
從道德上看,凱洛知道這個做法是完全違背道德和良心的。但他不得不答應,第一是因為古雷迪斯家對他有恩,盡管不是那麽慷慨,可古雷迪斯夫人對他的照顧是確確實實的。
第二,如果凱洛現在反悔,那麽失去了希望的古雷迪斯家一定會把他趕出去,他對古雷迪斯家的做派頗有了解,所以知道他們一定會那樣做。
如果他被趕出去了,他要遇見的第一個難題就是如何生存下去,這個月才剛剛開始,他已經把家裡寄來的生活費交給了古雷迪斯夫人,手頭拮據。如果古雷迪斯夫人把他趕出去,那她會不會把凱洛交給她的生活費還給凱洛呢?對這一點,凱洛可是完全沒有把握。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危險:
如果斯洛格莫先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願意等待凱蘿,也不介意她虛弱的身體,那麽等古雷迪斯家族擺脫目前的窘境,重新躋身於上流社會,那麽,他們要為難凱洛一個無依無靠的大學生,難道是很難的事嗎?
凱洛想要順順利利的畢業,然後回鄉當個醫生。
古雷迪斯夫人知道這一點。所以如果她因為凱洛的拒絕懷恨在心,很可能讓人直接抹掉凱洛的學籍。
她是會做出這種事來的。
出於這種現實性的考量,凱洛也不能拒絕這個請求。
遠離家鄉,寄人籬下的生活讓他敏感了許多,也懂得了很多他先前不明白的人情世故。
所以他知道,他不能拒絕。
凱洛答應之後,古雷迪斯夫人托人去給他請了一個長假。
“我們一定會盡快。”
古雷迪斯夫人承諾道:“最多半個月,我親愛的孩子,到時候我會請最好的教授來給你補課,絕對讓你成為最好的醫生。”
時間緊迫,斯洛格莫先生下午就要來了,古雷迪斯夫人抓緊時間給凱洛做偽裝。
她找出一大堆裙子給凱洛試穿,最終選定了一條淡藍色的絲綢長裙,緊接著,她又給凱洛盤頭髮。
她曾經可是在上流社會引領時尚風潮的貴婦人,沒費多大勁就把凱洛打扮地煥然一新。
凱洛身上有一半的東方血統,這讓他臉部的輪廓顯得柔和許多,他的皮膚也隨了他的母親,又細膩又白皙,根本不需要費心修飾。
時針一格一格地往前走,凱洛心裡也越來越緊張。但古雷迪斯夫人比他更緊張。
終於,蕾爾上來告訴他們,斯洛格莫先生和古雷迪斯先生已經談妥了,現在提出要求要見見他的未婚妻。
“這是最後的環節,哥哥,我請求您,請一定要……”
蕾爾殷切地看著凱洛。
她相信一切都不會出問題,因為就算是她,在第一眼看見凱洛的時候也感到了驚豔。
這個從鄉下來的窮表哥,打扮起來卻意外的好看,雪膚紅唇,腰身盈盈。
只要他不露餡,斯洛格莫不可能拒絕的了他。
凱洛回望她,沉默地點了點頭。
蕾爾扶著他下了樓。心中既渴盼又嫉妒。
如果她能有凱洛這樣的美貌,她怎麽可能淪落到現在的境遇?
但這一切都不要緊,她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
斯洛格莫正在樓下等待,他聽到樓梯上發出的動靜抬頭看去,只見昨天那個宣稱“什麽都願意做”的古雷迪斯小姐牽著一個“女孩”朝樓下走來。
他的未婚妻,凱洛。
“很高興見到您,我親愛的小姐。”
艾斯特爾優雅地對凱洛行了一個紳士禮:“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番,我是艾斯特爾·斯洛格莫。”
他伸出手從蕾爾手裡接過了凱洛,“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您到花園裡一起散散步呢?”
凱洛不說話,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