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濂也剛好起床,疊好的毯子規矩地擱在沙發上,見霍廷起這麽早,“霍老板…我吵醒你了…”
“沒有…”霍廷抓住後腦杓。
江方濂穿好外套,“那你再睡會兒吧,我買完菜回來叫你起床。”
在霍廷家裡簡單的洗漱了一遍,江方濂走到哪兒,霍廷跟到哪兒,出門前還守在江方濂身後,江方濂本想提醒他的,又怕弄得兩個人都尷尬,“那我…先出門了…”
門一打開,迎面吹來的涼風讓人提神醒腦,隔壁的大門敞開著,兩人對視了一眼,江方濂忙不迭跑上前,“王珊?”
客廳裡沒看到王珊的人影,也聽到王珊的聲音,房間裡也沒有人,抽屜倒是打開的。
霍廷抿著嘴,已經察覺到不對勁,江方濂走到抽屜旁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順手將抽屜關上。
“你妹妹把錢拿走了?”
江方濂點了點頭,“算了,也沒多少。”
他和王珊也算是扯平了。
江方濂喃喃道:“幸好房租給你了。”
又從兜裡摸出昨天電影票的錢,慶幸道:“你看,要不是昨天去看電影,我兜裡還不會揣這麽多錢,不然今天買菜的錢都沒有著落了。”
霍廷哭笑不得,一般人還達不到江方濂這心態。
江方濂趕時間,沒空去追究王珊的去向,“我先下樓了。”
出門前順手拿過了鞋架上的鑰匙,霍廷追在他身後,“別買菜了,家裡還有,送完趕緊回來吃飯。”
王珊之後沒再出現過,也沒有她任何的消息。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今年冬天比往年來得早些,天一冷,霍廷早上就不願意從被窩裡鑽出來,江方濂倒是善解人意,不光不用霍廷起早床,還主動承擔起了做早飯的任務。
但是他廚藝不行,時間也不夠,蒸得最多的就是冷凍的糕點,霍廷起床的時候,糕點在鍋裡還是溫熱的。
王浪那個複印店稍微有點人性了,江方濂每周還有一天休息的時間,就這一天,江方濂也閑不住,他也不懂在家裡睡懶覺,中午的時候還會熱好飯菜給霍廷送到店裡去。
不管天氣多冷,打牌的客人照樣多,桌子底下放著小火爐,霍廷隔一段時間得去幫他們換蜂窩煤。
他提著燒過芯的煤灰走出來,見孟堯興衝衝地往步梯上跑,“孟堯!幹嘛去?”
孟堯手裡提著塑料口袋,一見是霍廷,又折了回來,“廷叔,忙呢?”
湊近了才發現,這塑料口袋裡是毛線球和勾針。
霍廷取笑了一句,“怎麽?你媽給你織毛衣啊?”
孟堯跑得滿頭大汗,臉頰被風吹得泛紅,他用看外行的眼神打量著霍廷,“一看你就不懂了,誰織毛衣用勾針啊,再說了這點毛線也不夠啊。”
“哎喲,你好像挺懂的。”本就是話趕話,霍廷激了孟堯一句。
孟堯翻開袋子,“我當然懂了,我拿來勾毛線手套的。”
“你勾?”霍廷覺得難以置信。
“我勾怎麽了?”孟堯也不害臊,“誰說男的不能勾手套的。”
也不是說男的不能,主要是霍廷有點懷疑孟堯的技術,他隨口問了一句,“你給誰勾啊?”
孟堯嘴快,“沈聿安唄…”
兩人都噎了一下,霍廷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問,孟堯也不知道這天還能怎麽聊。
就在孟堯害怕霍廷看出點端倪來時,霍廷開口道:“怎麽弄啊?你弄給我看看。”
“啊?”
當江方濂提著保溫杯下樓時,看到了詭異的一面,霍廷和孟堯坐在茶樓門口的長凳,霍廷捧著毛線球,孟堯熟練地勾著毛線,兩人還以一種嚴肅的態度在交流著。
孟堯的手法可謂是行雲流水,勾針一次次穿過線孔,又繞線重新拉回來,是又快又穩,霍廷覺得自己小瞧他了。
“你怎麽想著給小安勾手套?”霍廷的注意力完全在孟堯的手上。
一心二用,孟堯對霍廷又沒什麽防備,“現在不是天兒冷了嗎?他看書凍手,別看教室人多,照樣冷。”
一說起沈聿安,孟堯神色都變了,那種似甜蜜又似無可奈何的語氣,真不像是他能表現出來的。
孟堯平時說得上是粗魯,又愛打架,這麽精細的活,他能乾得得心應手,確實讓人意外。
大概是看孟堯勾得太容易,霍廷心裡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了,支支吾吾半天,“給我…試試…”
“你試,你試。”孟堯掰開霍廷的手,將毛線和勾針擺弄到霍廷手裡,“你別看著容易,挺難的。”
勾針壓著霍廷的虎口,他整個手掌僵硬,手指動彈不得,小指像是抽筋了一樣,繞著毛線怎麽放都不對,“是不是這樣啊?”
霍廷不服氣道:“我看你挺容易的啊?”
“你就屬於眼高手低,這哪兒容易了,你這姿勢就不對,你別動了。”孟堯幫霍廷調整著勾針的位置。
“別這麽用力,捏是輕輕捏著就行。”
“手腕用勁兒,別用蠻力行嗎。”
“我針要被你捏彎了!”
孟堯越說越上火,他和霍廷都是一點就炸的急性子,“廷叔,你算了吧,這東西你學不了。”
什麽叫算了吧,孟堯跟他旁邊指點江山半天,結果來句算了吧。
霍廷也急眼了,“算什麽算,有什麽學不了的?你自己說不清楚你還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