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沒一點攻擊性。
本身就沒有血色的臉在車燈的光照下,慘白得像一張紙。
傅斯冕聽著他的聲音,眉心微蹙,“你感冒了?”
“關你屁事,”周時軻一臉的不耐煩,“問你來做什麽?”
傅斯冕的視線變得有一絲哀情,當時他第一天來北城,在雨裡,隔了很遠的距離,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周時軻。
“他們說這家餛飩很好吃,我記得你大學……”
“不是吧傅斯冕,”周時軻有些意外地笑了,“你還大學呢?網上說你旗下藝人亂搞那些事兒你不去管,你擱我這兒送餛飩?搞笑吧你。”
他連珠帶炮夾槍帶棒一頓冷嘲熱諷,傅斯冕比他高了大半個頭,此刻卻像矮了他半截。
他氣勢全無。
周時軻氣樂了,現在的傅斯冕,以前的周時軻做夢都是這樣的傅斯冕。
為什麽非要走到這一步,傅斯冕才肯不繼續高高在上的保持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呢。
在他不想要了,不再稀罕的時候。
傅斯冕不在像之前那樣道歉,他沒和周時軻爭論。
“你進去吧。”他說。
周時軻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他攏緊了外套,低頭看見了傅斯冕手裡拎著的打包袋,沒多想,他伸手從對方手裡搶了過來。
傅斯冕見他接了,眼裡出現一抹輕松,“沒有放你不喜歡的東西……”
“砰”
打包袋連湯帶水地被丟進了鋁製的垃圾桶,還是熱的,熱氣順著出口鑽了出來,接著辣椒和醋的味道也鑽了出來。
傅斯冕的視線從那邊收回來,喉嚨乾澀地說完了還沒說完的話。
“我加了辣椒,也加了醋。”
“你加什麽都行,”周時軻站在門口,儼然是防衛的姿勢,“我說過了,你要犯賤,我不攔你,但我怎麽對待你,也是我的自由。”
這幾句話,就是傅斯冕之前對周時軻的態度,只不過沒說出來,即使說過,也換了一種比較含蓄的表述方式。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傅斯冕了。
不公平的是,周時軻曾那樣的愛過他,他做再多,都不虧。
“傅先生?”周時軻不留任何情面,“您有時間還是去處理您自己那攤子事兒吧,兒女情長要不得啊。”
傅斯冕沒說話。
即使周時軻的話劈頭蓋臉砸過來,砸得他生疼。
他想說話,遠處駛過來一輛車。
周時軻眯眼看過去,臉色陡然一變,“還不滾?”
周時萱回來了。
傅斯冕扭頭朝那邊看過去,但人哪跑得過車,更別提傅斯冕壓根沒動,他隻朝旁邊站了幾步,卑微極了的姿態。
周時軻:“……”
周時軻跨出鐵門,車進來整扇大門都會打開,周時萱的車停在了周時軻面前,車窗被緩緩放下來,周時萱先和傅斯冕打招呼。
“傅總?”
她笑容得體,“您來找周時軻嗎?我記得你們是校友,但差了一屆,對嗎?”
面對他人,傅斯冕原本姿態不變。
他從容不迫,看不出絲毫在周時軻面前的狼狽,不過對周時萱,他更要尊敬一點兒,因為她是周時軻的姐姐。
“您好。”
“進去坐會兒?”
傅斯冕看了一眼周時軻,說道:“不用了,公司還有事。”
周時萱也知道傅氏娛樂的事情,她見多了醃臢,也不覺得這算什麽大事兒。
“好的。”她說。
接著,她視線終於落在了縮在一旁的周時軻身上。
她一看,周時軻穿的就是周時旬的外套。
“那是周時旬從國外帶回來的秀場版,你就這麽穿出來?”周時萱淡淡道,“臉色怎麽難看成這樣?”
周時軻小步挪過去,小聲回答,“發燒了。”
“發燒了站在外面?”周時萱厲聲道,“還不滾回去?”
周時軻溜得飛快。
看見他走了,周時萱手撐在車窗上,問傅斯冕,“傅總,您和他一個大學,他在大學,談過戀愛嗎?”
傅斯冕一愣。
周時萱不好意思一笑,“抱歉,那幾年他和家裡鬧脾氣,也不讓我們管,他從小又機靈,你查了他,他要是知道了會和我們鬧得更僵,你和他是校友,又只差一屆,所以我才覺得你可能知道。”
傅斯冕一言不發地聽著。
周時萱在外雷厲風行,說一不二,還是個暴脾氣,對周時軻卻是小心翼翼極了。
“他也二十幾了,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傅總,您說是不是?”周時萱笑得罕見的溫柔。
傅斯冕僵硬地點了點頭,他喉嚨裡像堵了一大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
原來阿軻說的不是氣話。
他是真的想過要去和別人結婚了。
“傅總有喜歡的人嗎?”她突然又問。
或許是看著傅斯冕和周時軻是同齡人,那眉宇間的倨傲也如出一轍,加上兩人又是校友,她難免就多問了幾句。
傅斯冕點頭,“有。”
“是家裡介紹還是同學呢?”近日周時萱為給周時軻挑選對象操碎了心,她被公司一群老東西指著鼻子罵都沒這麽惱火過。
如果周時軻是上面那個,那倒也好說,可如果是下面的,她怕周時軻被欺負,況且,沒點本事周時軻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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