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軻看著黎禾子宛如幼獸一樣的無辜眼神,“什麽東西?”
黎禾子笑著打開了自己手機的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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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大雨初歇,天是鉛灰色,路上嘩啦啦的水流匯成河往排水口灌,在排水口那裡湧動出大朵大朵白色的花。
今天又沒能排練,周時軻回到家裡,發現廚房有動靜。
客廳裡的燈亮著,周時軻換了鞋,走到廚房,傅斯冕背對著自己正在灶台前忙活。
周時軻捏緊了手裡的鑰匙,他想到在公司黎禾子滿臉勝利者的笑容。
“這輛車,是傅哥給我買的,不過傅哥也給你買了。”
“啊,你肯定好奇傅哥怎麽給我買車,因為我哥是傅哥的姐夫啦。”
“哎呀對不起啊,我忘了,你還不知道呢,傅哥沒對你說過吧。”
“你的是白色的,本來是我要的白色,但因為我臨時想要黑色,傅哥就把黑色的給我了。”
“真好,我們連車都是情侶色呢!”
周時軻當時忍住了想一腳踹過去的衝動,太他媽茶了。
他看著傅斯冕的背影,光影影綽,他仿佛看到了大學時候的傅斯冕。
經管學院舉辦和藝術學院的聯誼會,大多數人其實就是衝著傅斯冕去的,而這種可去可不去的聯誼會,傅斯冕完全可以拒絕。
當時周時軻和傅斯冕剛在一起沒多久,周時軻當然不希望他去,可最後對方還是去了,即使也沒和什麽人曖昧。
周時軻那時候就隱隱察覺到,傅斯冕可能是一個情感很冷淡的人,不管對誰,他誰都不愛,誰都不在乎,但是他仍舊可以針對每個人的不同身份,做出不同的應對。
比如自己是他的男朋友,他就會履行男朋友的職責和義務。
可很多時候,他對自己的漠然,還是會悄然無聲地露出馬腳。
“回來了?”傅斯冕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他伸手撚起周時軻額前的一縷碎發,“頭髮怎麽濕了?”
昨天還吵架呢,還冷戰呢,今天就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周時軻低著頭,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頭髮,“你不是說冷靜一下嗎?”
傅斯冕的身形微頓。
周時軻的反應跟以前不一樣,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還生氣?”傅斯冕拉開和周時軻的距離,垂眸看著眼前的男生。
周時軻靠在廚房的門框上,有些煩躁,“不行嗎?”
“行。”傅斯冕輕嗤一聲,隨即在周時軻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掐住對方的下巴直接咬了上去。
周時軻起先還掙扎了一下,被捏住後頸後立馬就乖了。
傅斯冕安撫般用舌尖舔了舔周時軻的唇角,那裡被咬出了血,他還是喜歡周時軻聽話的樣子。
距離太近,周時軻仰頭回吻著對方,傅斯冕身上的青柑橘味道跟大學那會兒一樣,即使從學生到現在西裝革履,傅斯冕依舊沒變,一點都沒變。
周時軻突然氣餒了,他不想去想那麽多了。
“哥,”周時軻伸手抱住傅斯冕的腰,聲音沙啞,像受盡了委屈的貓,“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感覺不到被喜歡有什麽重要的,瓜是他的,甜不甜都是他的。
第5章
周時軻和傅斯冕當時在大學宣布在一起的時候,驚呆了周遭一群人。
在對周時軻竟然真的敢去追傅斯冕感到驚歎不已的同時,對傅斯冕還答應了周時軻的追求感到更加不可置信。
據他們所知,周時軻只是被寄養在江城親戚家的孩子,而傅家卻是實打實的江城地頭蛇,家族企業宛如強壯的樹根,以江城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傅斯冕未來會是傅家的繼承人,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可周時軻呢?
他有什麽?
除了一張臉還過得去……也虧得他那親戚為人厚道,才讓他衣食無憂。
而傅斯冕對待周時軻,更是讓一群人眼睛紅得滴出了血。
從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傅斯冕便送衣服送鞋,到之後的名表和車,要不是兩個人確實是情侶,周遭人都快要以為周時軻被哪個老頭子包養了呢。
周時軻一直都是被羨慕著的。
連傅斯冕的朋友們都說從來沒見傅哥對誰這麽好過。
但感情這回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不是不識好歹,他只是從傅斯冕身上沒有感覺到溫度,但周時軻從小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即使察覺到了,他也不想放棄,從高中時候就喜歡的人,哪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
至少,他現在還是傅斯冕的唯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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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浴室,傅斯冕裸著上身,額前頭髮微濕,腰線流暢向下,隱進褲腰。
周時軻背著手靠在門板上,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小聲問道:“你和黎禾子是什麽關系?”
傅斯冕沒有多想便回答了。
“黎默言的弟弟,現在住在老宅。”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周時軻藏在後背的手扭動著門把手,在學校裡的時候,傅斯冕的冷淡還不明顯,但畢業後,到兩個人住在一起,兩人之間的距離開始慢慢變遠,也有可能,一開始就沒有很近,周時軻暗自想道。
水聲停了。
浴室裡充斥著一種沉重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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