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比上午熱多了。
他們拍的還是深秋到冬天的戲,許多年前那一場流感為片子主題,這麽大熱的天,穿秋冬裝,也幸好大部分戲都在室內,這要是在室外,能直接中暑撅過去。
趙老頭給周時軻倒了一大杯果汁,嘴裡卻說他,“嬌氣。”
他說完,眼神輕飄飄的在眾人臉上掃過去,他們表情各異。
“不用我介紹了吧?上次開機沒來的小兔崽子周時軻,東家的寶貝弟弟。”
眾人紛紛笑著說認識認識。
他們認識歸認識,但人家不認識他們,周時軻是歌手,他們基本上沒有合作過。由於周時軻在公司內出現不多,他們見到本人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很多有關周時軻的東西都是道聽途說,大抵是有底氣吧,他們聽到過的最多的就是關於周時軻的脾氣,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可能有才華的人都這樣。
在這一桌的一半都是周時軻的前輩,不用趙老頭提醒,周時軻站起來主動敬酒。
楊上臣都不認識,但也陪著喝了幾個。
跑來給周時軻敬酒的一個接著一個,周時軻大多只是抿一口意思一下,但架不住人多,最後還是趙老頭把後邊還想來敬酒的人攔下了。
“明天還要拍戲,沒完了你們。”
趙老頭一發話,其他的人趕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時軻抬眼瞥向趙老頭手裡的酒,“你有高血壓,也別喝了。”
趙老頭:“……”
“小兔崽子滾回北城去!”
周時軻和楊上臣躲到陽台去乘涼吹風了,餐廳靠著長江邊上,城市上空五顏六色的燈束投在江面,輪船路過時攪得油畫一樣的江面全花掉了。
楊上臣趴在陽台上,嘖嘖兩聲,“這麽看著,江城也挺不錯的。”
“有時間帶你去吃熱乾面。”
“我就配吃一面?我來是吃麵的?”
周時軻想了想,“唐冬冬是地道的江城人,他懂吃,讓他帶你。”
楊上臣聽見這個名字臉立馬一垮,“滾蛋。”
兩人正說著,就有一個面容清秀的男生走過來,舉著酒杯對周時軻說:“我……我是您的粉絲,您的所有歌我都聽過。”
周時軻看著對方,淺淺地笑了,“你覺得哪一首最好聽?”眉眼一挑,像隻妖孽。
男生的眼神劃過一抹局促,扣著酒杯的指節緊張得泛白。
楊上臣在旁邊兒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男生的臉立刻就紅爆了。
周時軻見人難堪了,頓了頓,拎著酒瓶輕輕和對方碰了碰,輕聲道:“滾吧。”
“你搭理他幹嘛?”楊上臣輕蔑道,“現在所有行業都這樣,只要他想巴結,那他就是想巴結的人的粉絲,估計連你唱什麽類型的歌都不知道。”
周時軻趴在陽台上看著底下路上的人來人往,“討口飯吃,都不容易。”
“那你讓人家滾?”
“態度太好了,我怕人家半夜敲我門,”周時軻笑著說的,眼裡卻沒笑意,“煩。”
去年周時軻去一個節目當嘉賓,他用腦子太厲害,睡覺越發變得沉,雷打不醒,就算醒了,也是暈暈乎乎的沒半個小時回不了神。
結果半夜就被節目裡的一個藝人敲了門,鍥而不舍敲了七八分鍾終於把周時軻吵醒了,周時軻炸了毛,一臉戾氣地盯著門口的人,實際上眼神神思都是渙散的。
那人見周時軻不說話,因為對方是默許了,直接跪在了周時軻腳下。
周時軻下身被他握住的時候終於回了神,一腳把人踹出去老遠,聽見周時軻給節目負責人打電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對面,劈頭蓋臉一頓冷嘲熱諷。
第二天,節目上就沒見那個男生了,現在聽說在一家便利店乾收銀。
周時軻很反感這一類事情。
圈子裡睡來睡去,你睡我老婆我睡你男人的事情屢見不鮮,但只要不搞他頭上,他權當八卦聽了就忘。
“煙,煙給我一支。”周時軻嘴裡說著,手已經在楊上臣褲子口袋裡開始摸了。
楊上臣彎腰捂住口袋,“大姐姐說不讓你抽!”
“我三個月沒碰了,快點兒。”
對峙下來,楊上臣總是輸的那一個,他小心翼翼地給周時軻拿了一支,“抽了記得漱口,趙老頭是大姐姐的老師,他知道了又得告狀。”
兩個人跟小學生似的躲在陽台合計了半天,最後周時軻才伸了個懶腰,拍了拍楊上臣肩膀,“我去個洗手間。”
楊上臣:“……”
周時軻太自然了,他被唱歌耽誤了,他應該去當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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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本來有自己的洗手間,但周時軻不想被趙老頭逮到,就到了外邊走廊裡的共用衛生間。
衛生間很大,燈光可能是出了點兒什麽毛病,特別昏暗,以至於外頭的光照進來,洗手間像是根本沒開燈一樣。
周時軻把煙拿在指間,才想起來他沒找楊上臣要打火機。
只能又轉身回包廂搞個打火機來。
他一扭頭,就撞上一個人。
“抱歉。”周時軻隨口說了一句,就要繞過去。
“我有火。”對方的聲音有一種很奇異的沙啞,聲線音色都很少見,入耳有些僵硬的不自然。
周時軻對聲音很敏感,他抬眼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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