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求複合和道歉,而是因為珍視而產生的忐忑與小心翼翼。
傅斯冕往後退了一步,腳下的雪踩得吱呀作響,他的眉眼擋在帽簷底下。
他伸手輕輕推了周時軻肩膀一下,“回去吧,外面冷。”
那麽輕飄飄的,卻又沉重的,他讓周時軻走。
“我去找趙盱,私生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來處理,以後不會再發生了。”傅斯冕說完,咳嗽了幾聲,沒舍得再看周時軻一眼,雙手揣在大衣口袋裡,踩著雪,一腳深一腳淺的離去。
男人的背影在這廣袤的冬夜裡,顯得無比的渺小和單薄。
周時軻沒能發聲叫住他,他的喉間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眼眶酸澀無比。
久違的疼痛從心臟往身體各處傳導,時間仿佛變成了全部毫無生機的冰白色,沒有任何溫度,眼前慢慢變得模糊,他將傅斯冕的脊背一寸,一寸,一寸地壓下去,讓他彎下腰,讓他低頭,他把傅斯冕的驕傲一點,一點,一點地消耗掉,讓他卑微,讓他明明身量修長,卻氣息頹喪腐朽看起來像個老頭兒。
他卻沒有感到開心和快感。
一陣溫熱從身後襲來,宋歸延的大衣重新披在了他的肩膀上,“傅斯冕回來了?”
周時軻沒說話,他胡亂抹了幾把眼睛,“回去吧。”
宋歸延卻站在原地沒動。
周時軻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宋歸延溫和地笑了,“你哭了,你知道嗎?”
“所以呢?”周時軻的聲音有些嘶啞,“這能代表什麽?”
“阿軻,要是一開始你喜歡的是我就好了,被你喜歡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宋歸延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和朋友聊天般的那樣隨意,“不管他做什麽,你都會原諒他,對嗎?”
周時軻皺眉,“我沒這樣說過。”
“你愛他,你舍不得,”宋歸延露出一種自嘲的笑,“你是沒有心軟,可你愛他。”
周時軻退無可退。
傅斯冕下頜線的那條疤,他轉身離開佝僂的背影,徹底激起了周時軻反叛的那根神經。
他抬起眸子,勾起嘴角,“不行?違法還是他媽的犯罪了?他去死行不行,我現在去把他敲死,一塊玩完?”
宋歸延只是靜靜地看著周時軻發泄。
他知道這些話都是周時軻對他自己說的。
凡事只要撕開了一道口子,接下來的話要說出來就要輕易多了。
“我,”周時軻啞著嗓子,“我就是談個戀愛,我沒想那麽多,怎麽就那麽不順呢?我怎麽偏偏就喜歡傅斯冕,我他媽忘不掉我能怎麽辦?沒人幫我,所有人都跟我說,他對不起我,他對不起我,是,傅斯冕是他媽的對不住我,但我喜歡他啊!”
周時軻的眼淚淌了下來,傅斯冕現在的樣子真的讓他感到心疼了,他走到絕路了。
“一定得公平嗎?我不是在博弈啊。”周時軻眼睛紅得像隻兔子。
蠢貨才在感情裡爭輸贏。
宋歸延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過去,“阿軻,什麽時候和好呢?”
周時軻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歸延。
“只要開心就可以了,不是嗎?”宋歸延將衣服給他披好,他知道就算感情不是一場博弈,他也已經輸了,“有什麽比阿軻開心更加重要呢。”
“可我希望你想清楚,這不是博弈,這是賭博。”宋歸延替周時軻攏緊衣領,緩緩道。
周時軻側頭看向傅斯冕離開的方向,慢慢笑了,“我是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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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飯的事情解決得很順利,查出來圓臉女生是領頭的,家境非常不錯。
趙盱當時拍了視頻,將傅斯冕那段剪掉過後,匿名發給了周時萱,傅斯冕不是本地人,鞭長莫及,他能知道這幾個人的身份,如果要加重處罰,還是得周時萱親自來。
想來,周時萱也不會客氣的。
當天晚上,那段視頻就被傳上了網絡,視頻又被剪輯了一遍,加上各路營銷號出動,#周時軻被私生拿刀攻擊的話題便直接竄上了熱搜。
每條有熱度的轉發下邊都是罵聲一片。
這群私生是瘋了嗎?她們平時連接個機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她們竟然直接拖刀子?!
而她們也都是成年人,很好處理,周時萱只是打了個招呼,那邊的人就說性質惡劣,就算周總不說,他們也要嚴辦,飯圈這些毒瘤遲早得摘除,這次就當殺雞儆猴了。
事情處理好的時候,周時軻還在網上瀏覽跑車。
照例,他是有新年禮物的,看好了直接發給周時萱就行。
大概是想通了,他這幾天精氣神都眼見著好起來了,周時旬還問他是不是偷用了什麽起死回生的神秘面膜,讓他也試試。
“你上次又開我車出去了?”周時軻前天去車庫,看見他有一輛車的車燈碎了一塊兒,“你車技那麽爛,就不要總偷我的車開,你開楊蕭哥的。”
周時軻趴在電腦前,滑動鼠標看著上頭的車型,“我不開他的,我開你的,你的是靚仔開的,他的是老頭開的。”
他說完,看中了一輛熒光黃色的跑車,“選這個這個,我喜歡這個!”
周時軻:“……”
“我喜歡黑色的。”周時軻面無表情地把鼠標搶了過來,“靚仔,讓你老公給你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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