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外響起敲門的聲響,有其他的服務生進來送酒。陪酒的少爺紛紛替客人倒酒,唯獨陸封州和沈三面前的酒杯沒人動。沈三朝容林勾勾手指,“你叫什麽?”
容林答得乖巧:“沈總您好,我叫容容。”
沒有去核對他胸牌上的名字,沈三徑直吩咐他道:“去給陸總倒酒。”
倒是站在旁邊的明維,還神色略帶詫異地撩了撩眼皮。
仿佛一早就等著這句話,容林繞去明維身後,彎腰替陸封州的酒杯倒上酒,又將酒杯端起來,笑容乾淨地送到陸封州面前。
陸封州原本沒打算接,但察覺到斜側方明維灼灼盯著看的目光,臨時改變主意,伸出手去接。
小插曲來得太快,沒人看到原本要摸杯身的陸封州,是怎麽觸碰到容林手指的。容林羞得指尖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失去支撐的酒杯不受控制地歪了歪,晶瑩透明的酒液就從杯口流了下來,滴在陸封州靠近大腿內側的位置。
陸封州將酒杯扶正,臉色看上去有些冷。
容林驚慌而又愧疚地道歉,甚至緊張得語無倫次起來。
明維反應更快地轉身去抽了乾淨紙巾,走過去想要幫陸封州擦。
前一秒還沉浸在自己情緒裡的容林,立刻順理成章地拿走他手中的紙巾,隔著薄薄的西裝褲,動作輕柔地按在陸封州的腿上,沿著他大腿內側往裡擦去。
陸封州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再讓他繼續亂動,即便沒有開口說話,周身氣壓明顯有些低。
明維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向陸封州握容林的那隻手,仿佛隨時都能化成實質,將陸封州的手勾穿。
容林停下不動了,任由陸封州握著自己的手,眼眸茫然而有無辜地抬起,試圖望進他漆黑深邃的眼底。
腦海中再度浮現出容林差點摔倒,陸封州主動伸手去扶的畫面,明維不自覺輕輕蹙眉,垂在褲縫邊緣的手也跟著握了起來,前所未有過地覺得,時間會是這樣漫長而又煎熬。
他此時隻想動動手指頭,將面前的進度條飛快往前拖,直接跳過這樣的劇情和場景。
可惜這不是電視劇,他面前也沒有任何顯示時長的進度條。
因而他也沒能意識到,這點對他來說太過冗長的時間,放在手表上,僅僅也只是秒針走出一兩步而已。
陸封州放開容林的手,沒有去看對方白皙嬌嫩的皮膚上,被自己施力掐出的紅印,而是抬眼掃向站在容林後方的明維,沉聲道:“你——”
明維瞬間回神,意識到陸封州是在叫自己時,想也不想地打斷他的話,分明臉上看著溫順又乖巧,語速卻飛快而清晰地脫口而出:“陸總您好,我叫維維。”
陸封州的話音驀地頓住,看向他的眼神,仿佛隨時都能將他整個人冰凍起來。
第5章 作戲
陸封州撇下他們起身,去衛生間裡處理褲子上的酒漬。沈三在旁邊看了場熱鬧,嘴角始終噙著笑容,看完後拍拍自己兩側的空位,叫明維和容林過來坐。
沈三的右邊挨著陸封州坐過的位置,容林神色靦腆地走向沈三右側。人才剛剛落座,沈三的手臂就朝他肩頭攬了過來。
明維杵在沈三面前沒動,面不改色地開口:"抱歉,會所有規定,服務生不陪酒。"
沈三勾容林脖頸的動作頓住,臉上笑意跟著冷卻下來,似乎沒有聽清他的話般,撩高眼皮語氣平靜地問:"你剛才說什麽?"
明維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余光無聲無息地滑向四周其他人。
分明是個商務局,在場這些人進門前還穿得嚴謹正式,進門後就已經脫下西裝外套,就連襯衫前的領帶和扣子都已經解開,抱著會所裡的少爺,和他們玩嘴對嘴喂酒的遊戲。
正當他默不作聲地思考,要不要繼續得罪沈三時,陸封州從衛生間裡回來了。
沈三的手搭在容林肩頭沒放,容林背脊挺得筆直,身體也一動不動,臉卻緩緩偏向陸封州的方向,在沈三看不見的視線盲區裡,朝陸封州露出惶惶無助的求救眼神來。
明維站在兩人面前,將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看得清清楚楚。他以為陸封州會替容林解圍,但是陸封州沒有。
對方徑直邁著長腿從他眼前走過,在沈三的左手邊坐了下來。
容林面上神情有短暫的凝滯,很快又恢復如常,如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明維心中浮起不小的疑惑,如果是這樣,陸封州那天為什麽會在電梯裡幫他?不等他想明白,沈三明顯已經對他失去耐心,擺手示意他從包廂裡出去。
他雖然遺憾沒怎麽和陸封州說上話,但也知道自己只是個服務生,閉上嘴巴轉身就往外走。
包廂門再度被人從外面推開,走廊裡的光線泄在門內的地板上,領班恭敬地站在門邊,賠著滿臉笑容迎請進門的客人。
那位年齡在五十左右的客人,半點余光也沒施舍給旁邊的領班,下巴揚高慢悠悠地踱步走進來,懷裡摟著個漂亮年輕的男孩不說,身後還跟了兩個。
明維原本想退去旁邊給他們讓路,身後忽然有人叫自己。他循聲回頭,視線依次從容林和沈三臉上掠過去,叫他的人卻是陸封州。
陸封州臉上沒什麽太大的表情,隻眉尖微不可見地蹙了起來,“你過來。”
明維意外又樂意至極地走回他面前,“陸總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