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浴袍和拖鞋出來的時候,路過開放式吧台旁的酒櫃,明維腳步停了停,然後繞到吧台後面,從櫃子裡拿了一瓶紅酒出來。
上次在酒店裡過夜,整個過程中雖然說是清醒的,但也有體內藥效的加持存在。今天晚上什麽都沒有,明維就忍不住想要喝酒。
自覺地沒去書房打擾對方,他捧著做工昂貴的高腳杯,坐在吧台前喝酒。說是在喝酒,但其實也才喝了兩口,陸封州就從書房裡出來了。
出來就撞見明維悠然自在的模樣,他邁腿走至吧台前,抬起手指在台面上警告般地敲了敲,“誰允許你一個人來這拿酒喝的?”
明維忙不迭地擺出乖巧模樣,討好般地將自己的酒杯推到陸封州手邊,就連自己嘴唇碰過的杯沿位置,都原封不動地對準了陸封州的方向。
陸封州面容冷淡地看他,聲音也沉了下來:“你就給我喝你用過的杯子?”
明維眨著眼睛,將自己喝過的杯口朝外側轉了轉。
陸封州沒理會他,轉身去浴室裡洗澡,離開前皺著眉頭叮囑他,不要喝得爛醉如泥。
明維上大學的時候,沒少在酒吧那類場所打工,酒量自然也要比常人好。隻一杯紅酒,遠遠達不到讓他爛醉如泥的程度。
他心中思緒轉得極快,面上卻什麽都不顯,猜測陸封州喜歡的類型,多半不會將酒量好這點包含在內,也就沒有多做解釋,隻乖乖地應了下來。
陸封州進浴室沒多久,明維擺在吧台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陌生的本地號碼,明維遲疑了一秒,接起來以後,聽筒裡傳來的卻是陸封州的聲音。
沒有深究對方是怎麽拿到自己號碼的,他們這些人的信息,對所有出入會所的客人來說,本就沒有任何私密性可言。
對方在電話中讓他送紅酒進去,明維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天起床後的情景,“門鎖了我進不去。”
“沒鎖。”陸封州道。
明維有些驚訝,但也什麽都沒說,掛掉電話後跳下高腳凳,去櫃子裡拿新的玻璃杯。
浴室的門果真如對方所說那般沒鎖,明維拿著高腳杯推門往裡面走。陸封州背對他靠坐在浴缸裡,手指偶爾從手機屏幕上劃過。
他兩條手臂搭在浴缸邊沿,寬闊有力的肩膀露在浴缸外,肩頭和後背沾滿幾欲滑落的水珠,背脊上深深凹陷的背溝,一路向下延伸沒入水中。
明維踩著拖鞋走過去,彎腰將紅酒放在浴缸邊時,余光朝浴缸裡看了一眼。陸封州一條長腿微微曲起抬高,膝蓋朝外傾斜抵在浴缸壁邊,兩條腿中間卻蓋了塊毛巾。
聽見身側傳來的動靜,陸封州放下手機抬頭,拿起那杯紅酒喝了兩口。片刻後放下高腳杯,見明維還站在旁邊沒動,垂著頭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自己身上,他喜怒難辨地開口問:“你在看什麽?”
明維扶著浴缸原地蹲下來,視線瞬間降到與陸封州差不多高度的水平面,望著對方漆黑深沉的眼眸,用靦腆的口吻回答:“哥哥身材真好。”
對上他那雙無半分羞怯的淺褐色瞳孔,陸封州輕輕哂笑出聲來,倒也沒揭穿他拙劣的表演,而是朝他點了點下巴,“你過來。”
明維依言順從地往浴缸邊挪近一點,抬起雙手撐在光滑的浴缸邊沿。
視線劃過他額前濕成細縷的黑發。陸封州淡聲發問:“洗頭髮了?”
“洗了。”不明白他這麽問的用意,明維還是如實回答。
被水沾濕的碎發,更加容易捋起來。心中做出這樣的判斷,陸封州從水中伸出手來,修長好看的手指貼上他的額頭,
順著他指尖接連不斷淌下的水流,很快掉落在明維的眼皮和鼻尖上。明維不由得閉緊了眼睛,任由陸封州的手指在自己額前撥動。
感覺到對方的手指從前額插入自己濕潤的發絲間,將自己額前的碎發盡數捋向後方。皮膚上黏濕的觸感逐漸消失,額頭毫無遮擋地露在了空氣裡。明維慢慢睜開眼睛,發覺陸封州的視線在自己臉上停留的時間,出乎意料地有些過於長了。
下一秒,陸封州溫熱粗礪的指腹按住了他額頭上細長的疤,在他那道存在不少年月的淡疤上漫不經心地摩挲起來。
明維面上浮起幾分不明顯的怔忪來,“怎麽了?”
額頭上倏地輕了輕,陸封州從他臉前放下手來,眉梢微不可見地抬了抬,“沒什麽。”
明維眼底的困惑卻愈發明顯起來。
沒有記錯的話,那晚和對方上床以前,在酒店房間的地毯上,陸封州也曾撥開他額前的頭髮,伸手摸過他額頭上的疤。
見他蹲在浴缸前陷入沉思,陸封州二話不說就掀開蓋在腿上的毛巾,在嘩啦灑落的水聲裡站了起來。
在驟然而起的水聲中猛地回神,明維維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仰起頭朝上方望去。卻見眼前一黑,有什麽東西從視野內輕盈地翻飛而過。
待浴室中的光亮重新回到視網膜上時,陸封州已經穿好浴袍從浴缸內跨步而出。
對方雖然穿著浴袍,目光緩緩從他胸膛前滑落下來時,明維淺褐色的瞳孔卻慢慢睜大了。
陸封州身前的浴袍是敞開的,浴袍裡沒有任何能夠遮擋身體的布料。從他淺麥色的寬闊胸膛,到他肌肉塊狀分明的緊實腹部,最後再到懸垂在他兩條月退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