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人質疑道:“肯定是你施法把晶球弄壞了!”
寒沉洛看著台下聚集的這些孩子,並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致的朝對面的鳳翎看了眼:“他們懷疑我,不然你也一起試試?”
鳳翎側頭看向主位,看雲闊微微頷首後,才走到晶體球前,兩人的手一左一右同時放上去,鳳翎那邊頓時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而寒沉洛這邊還是毫無反應。
其他弟子不禁歎為觀止,這……這怎麽可能!
晶球沒有反應,說明寒沉洛只是個毫無法力的凡人,這根本不可能!
胡以白站在人群裡隨著眾人一起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心裡並沒有多少波瀾。
寒沉洛屬於世間罕見的‘空神體’,打個比方:每個人生下來,身體就像一個水杯,有的杯高,有的杯矮,還有的杯子有瑕疵,不是這露一個窟窿,就是那破一個缺口。
而具備修仙資質的杯子,必須沒有任何瑕疵,且要達到一個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高度,才能通過修煉,將杯子裡的水一點點增加,等有一天杯子裡的水到達一定高度,就可以渡劫成仙成神。
可以說杯子的高度是先天決定的,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每個人的最高點在哪。
洗髓換骨一定程度能修補水杯的瑕疵亦或增加高度,但這個過程也冒著水杯因為用力過猛而支離破碎的風險。
就好比他上次用紅眼鬼臉蘑,任何逆天改命都是九死一生。
但是‘空神體’並不在他剛才所說的范疇,空神體的人身體並不是杯子,而是天生的一灘水,宛如一團雜亂無章的靈力,充盈著整副軀體。
如果真要衡量,空神體所具有的靈力,無限等同於真神。
聽上去空神體似乎與真神就只有一線之隔,可實際上這一線,就是永遠無法逾越的天塹。
甚至隔著生死。
因為所有‘空神體’理論上都不可能活著出生。
而目前六界之中,唯一活下來的特例就只有寒沉洛。
可以說只是這一點,就足夠讓所有人忌憚。畢竟沒人知道他當年到底是如何活下來的。
不過空神體顧名思義,就是空有一副‘神級靈力’卻無處施展的身體。
因為身體沒有任何可供靈力依憑的靈骨靈脈,連練體練氣都難以達成,所以這麽多年寒沉洛也隻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或者說得更具體些——毫無修為卻長生不老的活死人
此人還瘋得徹底,絲毫不顧及自己脆弱的體質,動輒就拿刀子割腕放血,然後用自己帶著醇厚靈力的血,煉製各種魔種和稀奇古怪的魔物。
你說他壞,他卻從不動手殺人,連別人當面咒罵侮辱,他也只是笑眯眯的解釋回應。
你說他不壞,他卻是整個六界之內背負殺戮最多之人。他做事從不問因果,隻圖一時高興。
按照瑤山境的評判規定,寒沉洛確實連初階弟子都夠不上,但他畢竟是‘空神體’且一肚子陰謀詭計,叫他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比試,說沒心懷鬼胎都沒人信。
乾靈弟子都將目光投向主位的雲闊,期待他別再答應這個瘋子的荒唐要求了,可雲闊卻再次道:“邱副宗主覺得如何?”
邱夜央:“……”
方才他算是公報私仇一回,鳳翎築基破金丹,好不容易險勝。縱使他再憎惡這個小孽種,也不好過分到讓他去跟寒沉洛對戰。
畢竟他也乾靈的弟子。
他開口剛想叫青梵去替換鳳翎,沒想到方才一臉漠然的鳳翎,忽然眼眶發紅的盯著寒沉洛道:“弟子申請繼續出戰。”
台下的弟子紛紛瞪大了眼。
“你瘋了鳳翎!”
“你已經比完了,快下來啊!”
“你已經贏了,不要再比了!”
胡以白看著雙眼泛紅的鳳翎,眉間微蹙,就在剛才兩人錯開肩膀的一瞬間,寒沉洛肯定跟鳳翎說了什麽,不然他的情緒不會變化的這麽快。
賽則規定若是有人三場連勝後,可加一場繼續比試,若後續再贏,則直接晉級到決賽。
這次是鳳翎主動要求的,按規則他就要繼續比下一場。青梵和其他幾名高階弟子都主動申請替換鳳翎,也被邱夜央的一個眼神斥退。
看著試劍台上再次築起結界,將兩人封在裡面,所有人望著漸漸合攏的界壁都不禁潸然淚下。
這鳳翎到底要幹什麽呀!
結界外聽不到結界內的聲音。
寒沉洛笑了笑道:“我隻說知道殺害鳳家的凶手,但我沒說一定要告訴你啊。你這麽著急就要跟我比,是不是太衝動了?”
鳳翎手中的思狂劍伴著不斷外散的劍氣蜂鳴不止,盯著寒沉洛的眼中,盡是滔天恨意,與平時冷靜自持的狀態截然不同。
“你不說,我把你打到說出來。”
寒沉洛:“你們乾靈宗不是規定不與毫無修為的普通人爭鬥麽,這樣你違反宗規了吧?”
鳳翎:“那是普通人,你是人麽。”
寒沉洛笑了笑,輕輕舉起手裡的木劍,象征性的橫在身前。
比試開始,駐守在結界外的乾靈弟子卻都不肯退回去,席位上的邱夜央都要把嗓子喊啞了,結果連負責維持秩序的青梵都跟這些臭小子統一戰線,死死守在結界外面,公然違抗他的命令。
一開始比試很正常,鳳翎一把思狂虎虎生風,把寒沉洛砍得抱頭鼠竄,有幾次都是連滾帶爬的把木劍撿起來,活像隻夾著尾巴的落水狗,惹得台下眾人一陣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