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挑釁的看回去, 揚唇一笑,十分得意。
可沒想到邱夜央的視線在他臉上緩緩滑過,忽然道:“既然雲宗主不知,那我覺得在場有一人肯定知曉此人的身份。”
說著, 將目光投向席位上養傷的鳳翎道:“那人都能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救鳳翎,兩人必定關系匪淺。”
“……”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紛紛將視線投向方陣的位置, 雖然知道這是前宗主下的死令, 不能違抗。可心裡還是覺得不齒。
人家剛替乾靈跟魔臨教打了一場,挽回了乾靈的面子, 還救了鳳翎。結果轉頭就要去殺人家。
這不是典型的恩將仇報麽?
很快鳳翎就在青梵的攙扶下, 走到跟前。
雲闊象征性的問一句:“那人與你是何關系?”
鳳翎眸光一滯, 察覺到場上的氣氛有些凝重,他拱手應道:“他自稱是乾靈弟子,曾經幫過我數次,算是好友。不過他一直以鬥笠遮面,弟子未曾目睹過他的真容,他的真實身份到底如何,弟子也是並不知情。”
“並不知情?”邱夜央哼笑一聲,仿佛覺得這個謊言未免太好笑了,“他方才三言兩語就能將你從魔魘裡喚醒,可見你倆的關系絕非一般。而且他願意冒著風險來救你,只是連臉都沒見過的好友,你不覺得荒謬麽。”
曾經鳳翎對他忍讓三分,那是因為他是乾靈宗的副宗主,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已經沒有必要再虛與委蛇。
鳳翎望著他,眉眼間泛起一股寒意:“我實話實說,是真是假宗主自會判斷,倒是這位邱……大叔?您一而再再而三插手宗內事務,未免多余了些。”
“你!”在邱夜央對鳳翎的印象裡,這個小孽種一直都是沉默寡言、活像個悶聲悶氣的死葫蘆,未曾想他還有這麽牙尖嘴利的時候。
他點點頭,“好,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說罷轉頭看向雲闊:“他不說也無妨,剛才那人不是拿走了他的十方隕星腰牌麽,讓隕星碑感應一下,若此人還未離場,一定能知道他現在何處。”
“……”還有隕星碑?!
胡以白感覺自己都要當場裂開了。
這是什麽玩意?
原著裡根本沒提到過啊?
胡以白掃了眼自己腰間的儲物袋,現在那塊十方隕星腰牌就在裡面,早知道邱夜央還有這手,他剛才就找個犄角旮旯隨手扔了。
這要是被當眾揪出來,難道真要殺了他不成?
剛才邱夜央提到‘空蟬’時,能明顯看出其余三位掌院的表情有些異樣,隱約讓他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說不定當初這‘空蟬’被禁的背後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所以才讓所有知情人這麽忌憚。
想到這胡以白不禁一陣牙疼,這個胡夭,當初光告訴他‘空蟬’很厲害,怎麽沒告訴他修煉就得死啊。
胡以白感覺冷汗正順著脊背狂流,他正考慮要不要趁這時候趕緊跑路回青丘。
以原主老爹的實力,應該還護得住他這個便宜兒子吧?
眼看體修院掌院越蟬就要叫弟子去把隕星碑抬過來,鳳翎一下拉住了雲闊的衣袖,在他祈求的目光中,雲闊搖搖頭,把他的手緩緩扯下來。
他忽然朝著在場所有人道:“有誰能檢舉揭發剛才那人的真實身份,就算我乾靈的功臣,我雲闊以宗主的身份承諾他一個條件。”
他視線在整個試劍大會的會場上環視一圈,最後故作不經意的瞥向胡以白,淡淡道:“只要我能做到。”
胡以白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眨眨眼,雲闊沉沉垂下眼睫,很快轉過了頭。
場上一片議論的喧鬧聲,忽然有人自告奮勇道:“如果我說出來,就可以提任何要求是吧?”
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一旁的胡以白。
只聽他說:“那我要當宗主的嫡傳弟子!”
邱夜央眉頭一皺,他看向胡以白眼神都帶著騰騰殺氣:“宗主嫡傳弟子只能有一個!還有你跟鳳翎關系甚好,你說的話誰能保證是真的!”
“我跟鳳翎關系甚好?”胡以白重複著這句話自己都笑起來,“我若跟他關系好,當初他怎可能推我進洗髓池呢,對啊,當時邱”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邱大叔?”
邱夜央臉都綠了。
胡以白佯裝沒看見繼續道:“當時你也在,還親自罰了他三十鞭呢,這事才剛過三個多月您不會就忘了吧?再說關系好不好都是其次的,那人偷練宗內劍術,已經犯了乾靈禁令,我身為乾靈弟子當然要以身作則維護宗門律令,我想鳳翎若是知道此人的身份,肯定也會如實上報的,是吧?”
看著胡以白望向自己,那張妖冶美豔的臉上,露出的怪誕笑容。
不禁讓他一瞬間回到了那個大雨傾盆的夜晚,他被幾名景闌殿弟子按在地上,受刑伏法,周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溫熱的血流混合著冰冷的雨水在腳下匯聚成河。
夜幕中根本辨不清顏色。
他躲在眾人後面,看著自己,當時他露出的表情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他忽然有些茫然,胡以白到底是好人?壞人?
他莫名其妙的害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幫自己,似乎中間轉折的太過突兀了……
胡以白的視線只在他臉上短暫停留了一刻,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雲闊面前邀功:“那人的真實身份就是璿璣樓樓主,他從不在任何人面前袒露真容,甚至連聲音都作了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