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元哼唧一聲,心裡想那又怎樣, 但面子上還是晃了一下掃帚, 把地上的幾片枯葉扇得飄悠幾下。
就在這時, 胡以白儲物袋裡忽然響起連綿不斷的哨聲,通過神識直接傳入腦海。
因為是第一次聽到寒霜玄玉葉的聲音,剛開始還未反應過來,接著一愣,朝後山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掃帚一扔,撒腿就朝院門外跑。
陶心元迷迷瞪瞪的眼睛霎時瞪圓了:“你還沒掃完你去哪啊!”
胡以白快得要飛起來:“我有事先走一步,待會胡均過來讓他掃吧!”
陶心元:“……”
*
跑到後山的松林間,見四下無人,胡以白才換上那身師兄標志性的衣服,這次他想了想,又從儲物袋把那把古劍拿出來。
剛才途徑高階修士的院子,見他們修習完劍術剛下學,他也拿把劍裝裝樣子。
等寒霜玄玉葉的哨聲漸漸停止,胡以白就看鳳翎立在不遠處一棵赤松下,一身月白院服,衣袖隨著風浪翻飛不止,宛如狂風中振飛的蝶翅,翩然而立。從側面看竟比身後那棵松樹還要挺直幾分。
胡以白內心吐槽:小松樹靠著大松樹。
聽到腳步聲,鳳翎端著盒子側過頭,就見師兄又是那身帶著鬥笠的白袍,不過這次手裡還拿上了佩劍。
“師兄。”他迎上去,將手中的盒子雙手遞給對方。
胡以白看著匣子的大小,且手觸一股寒氣,就大致猜出這裡面裝的是什麽,但他還是故作不知,驚訝道:“這是什麽?”
這要換作一般人,肯定先賣個關子,說‘你猜猜看’或者“你打開就知道了’,結果到了鳳翎這,直接開門見山:“望雪蓮。”
胡以白:“……”之前還說龍遲予雙商低下,換到你這也沒好哪去,敢不敢再無趣點。
不過說到底,其實他還是有幾分好奇的,雖然幾次在峰頂路過,但當時著急回去,他還真沒飛上去親眼目睹望雪蓮長什麽樣。
目前所知,生長在極寒之地的唯一花種,也算是人界之最了。
胡以白按著匣前的擋板,將蓋子緩緩挪開,隨著匣口漸大,一陣瘮人的寒氣蔓延開來,將空中的水氣瞬間凝結成一片白霧,好像裡面裝著什麽仙丹靈藥。
擋板由下朝上完全挪開後,嫋嫋白霧中一朵晶瑩剔透的望雪蓮呈現出來,花瓣真如圖冊中記載那般,通體無色,相似蓮花,大概是被鳳翎封凍住了花型,否則白日裡是不會像這樣綻放的。
估計是看出胡以白躍躍欲試的想把花拿出來,鳳翎解釋道:“可以拿出來,但太久會凍傷手。”
畢竟是極寒之地長出的蓮花,長年累月吸收望雪峰頂的寒氣,接觸過多肯定對身體有害。
聽他這麽說,胡以白便興致勃勃的把望雪蓮從匣子拿出來。
方才靜觀這朵花,還覺得確實就跟水晶做的蓮花一樣,可真正拿到手上,他又感覺像是拿著一隻蓮花形狀的風鈴。
碩大的花盤在纖細的枝乾上搖搖欲墜,花瓣由一根根纖細的花絲與花心連接,較短,只有在花盤傾斜拉伸時顯露出來。
說個形象點的比喻,有些近似彈力線。
這就導致拿著望雪蓮的手稍有不穩,花盤就會東搖西晃,連帶著連在上頭冰片似的花瓣相互碰撞奏起叮叮咚咚的脆響。
雖然沒有傳聞中‘萬千妙齡少女輕吟高歌’那般動聽,但也挺悅耳的。
胡以白感激的將花放回去,把匣子合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師弟,出任務還不忘了給師兄帶禮物。不過下次可別我說什麽就去弄了,若我說沒見過長腿的蛇,你還要把龍遲予砍了角送給我?”
鳳翎被他逗得微微抿唇:“不至於。”
胡以白抬手,輕拍他額頭一下:“我看你挺至於的。”
之後兩人靠在赤松下又聊了一會,要說鳳翎不愧是他們這屆劍修中的翹楚,本來只是扯個閑,結果他三句話不離劍術,也活該胡以白非得挑師兄假扮,這下師弟向師兄討教劍術,不是合情合理麽。
短短兩刻,胡以白就被問的滿頭冒汗,以後真得找時間好好去藏書閣看看高階修士的劍譜,不然這一問三不知,好像他不學無術似的。
鳳翎也察覺到師兄狀態有些不對,語氣間稍顯疲態,但隻當他是修習一整天劍術,身體疲乏,如今還要回答他問題,精力不濟也實屬正常。
於是自覺轉移了話題道:“師兄的佩劍叫什麽?”
“嗯?”胡以白一愣隨著他視線朝手邊看去,看到那把古劍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給它取名字呢。
現場編一個?
可靈感不是時時都有的,而且這還是一把自帶靈識的劍,若是自己隨口糊弄一個,萬一它便記下了,說不定以後千百年都得叫這個名字。
起的太寒磣實在有礙劍修的身份。就像之前那四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根本不好意思叫出口。
胡以白看著鳳翎手邊那把劍眸光微斂,記得原著裡鳳翎的佩劍喚‘思狂’。
思狂……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想到這他忽然靈機一動,他的劍叫‘思狂’,自己的就叫‘不見兮’好了。反正修真界又沒有《鳳求凰》這首詩,更沒有司馬相如。
胡以白提起那把古劍,指尖一松,劍身一晃自動懸在半空中,停在了兩人面前,“此劍名喚不見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