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這麽說,那就……
胡以白一巴掌拍到最後一個小人頭上,聽還是要聽的,要不要修煉等回去再說。
等胡以白盤膝坐地,將第一重心法付諸實踐,平心而論,第一重真是不算多難。
大概因為無上心法就是為了給資質平庸之輩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所以入門只是基礎中的基礎。
等運行一個小周天,清腹屏吸將濁氣排出丹田,胡以白感覺渾身的感知仿佛都消失了一瞬。再度睜開時,眼前的萬物似乎都失去了本形,化作一團團或濃或淡的氣,縈繞周身。
明明眼睛看不出具體形態,可胡以白卻能清楚的感知到這些都是何物,甚至能將識海擴大到籠罩整個望雪谷。
茫茫雪原,氣霧繚繞,他一下就感知到了其余幾人被埋在了哪個方位。
本來還想再試試第二重,但看到被壓在雪裡的幾個小孩凍得臉色蒼白,胡以白還是暫且收工,先去救人吧。
胡以白召回異雀,看了眼腳下那把劍,從最後一個傳音小人兒消失後,那把古劍便當啷一聲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胡以白試探著伸出手,發現它並無反應,才將其一把拔下來。
出乎意料,看著明明很厚重,可拿在手上居然比異雀還要輕便不少。
胡以白把兩把劍放進儲物袋,先去找到了鳳翎。
*
從積雪下把鳳翎挖出來時,小孩還在說胡話。
一會叫爹喊娘,一會又低聲啜泣。而且他哭還不是像普通人那樣放聲哭,默默的一聲不吭,只有眼淚順著通紅的眼尾往下落。
吧嗒一聲,落地直接凍成一顆晶瑩剔透的冰珠。
看著可憐見的。
胡以白坐在他旁邊時,就感覺手按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發現地上哭出來的冰珠都能穿好幾條項鏈了。
這是哭多久了?
這種情況應該跟他剛才看到他爸一樣,是魔氣入體產生的幻覺,直接叫是叫不醒的,除非他自己識破是幻覺主動醒來,或者等魔氣慢慢消散人自然就醒了。
胡以白歎口氣,幫鳳翎擦了一下又要落淚的眼睛,好像他能聽見似的勸道:“別哭了,人家都說鮫人能對月流珠,你一個鳳凰幹嘛搶鮫人的活兒乾。再說你這珠子帶出望雪谷就得化沒影了。”
說著,拿起一顆對著陽光看了眼,別說,品相不錯,還挺圓潤規則。
這時昏迷的人忽然叫了聲:“師兄?”
“!”
胡以白看冰珠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屏住呼吸,可隨即一想他現在是胡以白,鳳翎不可能認出他。
他低頭看去,發現人還沒醒,應該在幻覺裡看到他了。
看一直在哭的鳳翎,叫了這聲師兄後終於沒再落淚,他就先自戀的認為這個‘師兄’就是他自己吧。
“冷……”
聽到鳳翎喊冷,胡以白伸手貼了貼他額頭,還真挺冰的。
大概是陷入沉睡後,火靈根也沒法再運作,讓身體溫度驟然降下來了。
胡以白從儲物袋裡拿出一件大氅披在他身上,看他還在打寒顫,從後面輕輕擁住他,順便把自己那九條不知道為何長這麽多的大尾巴甩出來,把鳳翎緊緊纏住。
這下應該好多了吧?
等體溫漸漸回升,鳳翎眉間微微舒展開,“多謝師兄。”
“……”胡以白啞然失笑,怎麽做的夢還跟現實對應上了,難道在他的幻境裡自己也正在幫他取暖?
想到這胡以白看向睡夢中的鳳翎不禁多出幾分好奇,自己在他幻境裡究竟在幹什麽。
他從儲物袋裡找出隕星扳指戴在手上,恢復師兄的聲音試探道:“小金魚師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夢境中的鳳翎眉間一蹙,居然還對上他的話:“……嗯。”
好冷淡,就一個嗯。
胡以白:“那我在幹什麽呢?”
這回隔了片刻鳳翎才回:“在……脫衣服。”
嗯?!剛才跟尾巴一起伸出來的狐耳不由得抖了兩下,毛茸茸的耳尖兒都透出了緋紅。
這小孩做的什麽鬼夢?
雖然明白鳳翎肯定不會有那些不三不四的齷齪心思,可這個畫面,怎麽都有點……
胡以白抓心撓肝,這到底幹什麽才能正大光明的脫衣服?
不等他再開口,幻境中的鳳翎忽然皺起臉,一副抗拒又帶著些許隱忍道:“師兄不,不行……真的不行……”
胡以白聽著斷斷續續的話語,耳朵已經尷尬的卷成兩個毛茸茸的狐耳卷兒,心想我還是不要再聽下去了,可是兩隻耳朵卻一聽到聲音,就不受控制的支棱起來。
生怕錯過一點風聲。
這該死的好奇心。
隨後就聽鳳翎道:“這棉衣……我不能收,真的不行……”
“……”原來只是太冷脫衣服給他。
好吧,剛才是冷,現在脫衣服不正好把衣服給他,一向自詡智商在線的胡以白揉了揉眉心,忽然感覺剛才的自己好蠢。
胡以白看小孩在夢裡都這麽糾結,笑了聲:“你就收下吧,師兄家裡就是倒騰棉衣的,不差這一件。”
其實青丘不就是倒賣奇珍異貨的中間商麽,說買棉衣的也不算扯謊。
沒想到胡以白剛搞怪完,鳳翎忽然喊了聲:“師兄?”
這次聲音不像剛才那般清醒,反而帶著一股初醒時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