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趕到上早課的靜室,碰到正在搬東西的幾位師兄,趕忙去問:“師兄,這一早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內院那邊都沒有人在?”
師兄驚奇的看他一眼,道:“你還沒聽說?是宗主出關了!昨夜剛回來,而且聽說已經修成了仙體,但不知為何沒有飛升。現在正在玄冥殿召開大會,東西不夠我們才來這邊搬的。”
胡以白聞言頓時一怔:“可宗主不是要閉關十年麽,這才……”
師兄:“傻啊,宗主就是這些年遲遲無法突破才去閉關,如今終於修成仙體,肯定早早出來了。”
胡以白一臉‘原來如此’的哦了兩聲,等師兄走後,他的表情瞬間警覺起來。
之前司無涯給他提示時,他覺得宗主不可能這麽早出來,結果話說出去還沒兩三天,宗主就提早出關了。
難道是巧合?
可也太巧了。
胡以白也幫著幾位師兄幫了些東西,進去後他悄悄從後面溜到內門弟子的方陣,找個位置站好。
就看主殿高高的站台上,各大學院的掌院都已入座,按照院劃分的區域,從左側開始依次是:醫修院掌院阮無塵、音修院掌院莫雲燈、體修院掌院越禪和劍修院掌院邱夜央。
中間的主座上,一抹月白色身影端坐其上,墨發白衣,額間隱約可見一道渡劫期後生成的仙紋。他望著台下眾人的目光仿佛寺院裡的佛燈,溫和明亮,卻不帶一絲多余的感情。
真就如原著中描寫的一般,既憐憫眾生,卻又不顧眾生。
因為宗主已經閉關五年,所以像他們這一屆新來乾靈宗的弟子,還是第一次目睹宗主的真容。
胡以白站在最後面,跟前面的弟子一樣,望著宗主怔怔出神,耳畔忽然幽幽傳來一道聲音:“宗主好看嗎?”
胡以白下意道:“還行,主要是氣質不錯。”
“哈哈,你倒是敢說。”
胡以白這才反應過來,是司無涯的聲音,看著不知何時站在身側的司掌教:“司……”
司無涯食指抵唇,噓一聲。
胡以白立刻會意的閉上嘴,用心音道:【司掌教,您怎麽來這邊了?】
司無涯晃了晃脖子:【坐著太累,活動活動。】
他站在胡以白身側,同其他弟子一起望著高台上的宗主,忽然問:【現在宗主都出來了,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胡以白心裡不禁有些愕然,原本他還以為司無涯一直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看自己怎麽擺脫邱夜央的魔爪。
沒想到他倒是意外的關心這件事。
胡以白想到那次天演算的結果,回復道:【不怎麽辦,順其自然吧。】
司無涯頗感意外,視線都從宗主轉到胡以白身上:【你打算從邱副宗主了?】
胡以白:【當然不從,等試劍大會當日,我要打敗所有人,然後當眾請求宗主收我為徒。】
司無涯:【……】
雖然打擊自己弟子的積極性不好,可是,這個計劃無論是‘打敗所有人’還是‘請求宗主收他為徒’,都不大現實。
他斟酌片刻,還是盡量委婉道:【宗主即位之時就說不收弟子,別說你打敗所有參加試劍大會的弟子,就算你把我們這些掌教都打敗,他該不收還是不收。你別看宗主長得一臉好說話的樣子,執拗起來比邱夜央隻強不弱。】
能坐到宗主的位置上,肯定不會是溫文爾雅見人就笑的好好先生。行為處事上,都各有各的手腕。
宗主和邱夜央最明顯的區別就是,每當局勢沒有按照他們臆想中的發展,邱夜央會用權力和武力鎮壓和脅迫,而宗主則是不聲不響的,用溫吞至極的辦法讓這些與他對抗的人自動妥協服從。
溫水煮蛙,看似溫良無害,其實後者的殺傷力要遠遠大於前者。
不過也沒辦法,想要管理好一個偌大的宗派,總靠講道理肯定是行不通的,非常時就要非常道。
胡以白笑了笑,反問司無涯一句:【如果我心悅一人,但對方卻不心悅我,您說我該怎麽辦才能兩情相悅?】
司無涯被他突如其來的轉折弄得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頓時豁然一笑。
那確實只能順其自然了。
胡以白聽著上面千篇一律的宣講快要臨近尾聲,忽然道:【司掌教,等散場後若有空,我有些課業上的問題向您請教。】
司無涯主教劍術和靜修,在靜修上胡以白基本是沒怎麽讓他操過心,那就隻可能是劍術了。
胡以白竟要向他討教劍術?
司無涯再看胡以白的目光不禁多了一絲複雜,原來他剛才說要‘打敗所有人’竟是認真的。
雖然他以往總督促胡以白,叫他克服憊懶,勤加苦練,可有朝一日真看到他要孤注一擲全力一搏時,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
這個邱夜央真是不作人,把一個劍術倒數的弟子逼得都要去得試劍大會第一了!
等四位掌院一次講完後,宗主才起身,正當大家都以為他要詳細講述自己是如何克服萬難得成仙體,激勵大家勤勉修身,勿要貪戀一時歡愉抱憾終身時。
雲闊站在台前,一身白衣臨風而立,雙目空靈深幽,就是一言不發也讓人覺得靈魂受到了洗滌。
他看著下面一張張期待接受仙人洗禮的目光,開口淡淡道:“大家一早趕來還沒吃飯,快去膳食堂吧,一會菜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