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 身後的地面都被他靴底拖出一道黑色長影, 儼然已是不堪重負。
見弟弟招架不住, 墨不白及時喊停:“行了以白, 現在小玄已經不是你對手了。”
得到解救的墨甚玄如獲大赦,直接原地躺平, 呼呼喘著粗氣。
等胡以白收劍入鞘後,坐到旁邊,墨不白拄著下巴偏頭看向他:“你最近有點不對勁。”
胡以白仰頭灌口水道:“有嗎?”
“太有了!”
躺在地上滿頭大汗的墨甚玄搶答道:“之前跟你打都是一板一眼,照本宣科的感覺, 現在路子突然野起來,好幾種劍法混在一起用,雜七雜八的, 我都預測不到下一刻你會出什麽招式了。”
胡以白抬手擦了下嘴邊的水漬:“劍術本來就要融會貫通。”
墨不白搖頭:“小玄沒說到點子上, 是你的心境變了,劍意隨心。之前你雖然嘴上急吼吼的要抓緊修煉, 可行動上照樣不急不緩, 現在好像才是真正急起來的樣子。”
說到這他看向胡以白:“以前我就聽聞有一種人, 越在焦躁不安的情況下,修行起來反而效果越好,今天算是見著活的了。”
說到這用手肘撞了胡以白一下:“說說最近有什麽糟心事,也好讓我高興高興。”
胡以白無視他的幸災樂禍,輕笑一聲:“我吃得香睡得著,有什麽糟心事。”
其實他這麽說的時候,心裡已經在默默歎氣。
這小沒良心的,什麽事都告訴陶心元了也不告訴他。
難道陶心元比他還靠譜?
自從穿到這副身體上,胡以白覺得自己情緒都有些退化成小孩子了。
一邊暗戳戳的賭氣,他愛說不說不說拉倒,一邊又急得火燒火燎,他到底喜歡上誰了?昨晚夜不歸宿不會是去找那個人了吧?
他才十五啊,他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這對他來說太早了!
想到最後也是無疾而終,無論合適與否,當事人是鳳翎又不是他,他跟著鹹吃蘿卜淡操心幹嘛。
低頭又把異雀提起來:“甚玄師兄,我們繼續。”
還要繼續?!
墨甚玄看著肩膀上被劃出大大小小的口子,一雙漆黑的鬼瞳中寫滿了恐懼。
鬼修本就沒有實體,就是一團聚合而成的鬼氣,只要不重傷命魂,無論被擊潰成什麽樣都能自動複原。
但胡以白最近的劍法使得越來越快,他鬼氣的凝聚速度明顯趕不上他的出劍速度,這麽下去自己遲早得有不成人形的一天。
墨不白看著弟弟愁眉苦臉的樣子,笑了笑:“小玄你也該好好修煉了,這才半月不到就被他超過。”
然後對胡以白道:“如今你的劍術已經超過他,再比下去也無意義。你該去找中階修士練一練。”
等把胡以白應付走,墨甚玄湊過來驚奇道:“哥,他已經能打得過中階修士了?”
墨不白:“當然不能。”
“啊?”墨甚玄有些不理解:“那你不是騙他去挨揍麽。”
要知道每一階修士間的差距,可不止是頭銜上的‘高中初’,更是劍術和修為上隔著一道天塹。
越階比劍,除非對方刻意禮讓,興許還能過幾招,要真到了生死較量,越階對戰幾乎低的那方就是死路一條,根本毫無勝算的可能。
胡以白這麽貿然前去的話,不說真死也得被揍個半死吧。
墨不白一臉深不可測:“你不懂,他現在心思太亂,就需要挨頓揍潑盆冷水讓他冷靜冷靜。”
*
胡以白路過劍修院時,去中階修士的比劍場駐足觀戰了一會,不得不說,跟初級修士那邊簡直不在一個等級上。
兩相對比,他們那邊簡直就是幼兒園打架,不少劍招都是唬人的花架子,劍術一轉三合,姿勢上確實如此,但實際上發揮出的劍威也就十之二三。
哪像中級修士這邊,一招一式都是實打實,看著樣式並不複雜,但最基礎的刺、劈、撩、掛、雲、點、崩、截,每一招都注入了驚人的靈力。
執劍輕輕一點,一道凌厲的劍光仿佛利箭般直衝而去,對方閃身一躲,落地炸開一道悶響,連帶著旁邊的幾塊碎石都被崩成齏粉。
幸好他沒聽墨不白的話直接上去跟人對戰,不然他這三腳貓的功夫,不得被揍個好歹。
胡以白站在人群中,一邊看著台上兩名弟子對戰,一邊在識海中模擬如果是自己會出怎樣的劍招。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跑來喊:“誰有紫雲散!初級修士場有弟子被砍傷了!”
在場人紛紛都去摸自己的口袋,胡以白也摸了一包,這還是上次鳳翎送給他的。
不過給紫雲散時他忽然覺得這位師兄好生面熟,下意識道:“我們在哪見過?”
青梵黑著臉幽幽道:“上次你跟陶心元還來我這報名去雪景鎮的。”
“哦哦!我就說師兄好生面熟。”胡以白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然後視線在他這身高階修士的院服上流連一圈,一臉肅然起敬:“那日師兄一身青衣瀟灑翩然,如今換成玄衣頓時威嚴起來,我一時竟沒認出來,實在失敬。”
青梵:“……”
他長得就這麽沒有辨識度麽,還要靠衣服顏色來認他?!
胡以白看他手裡拿著好幾包紫雲散,轉身欲走,胡以白又問一句:“青師兄,哪個弟子被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