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一句閑聊,沒想到他說完後,胡夭就像被點了穴似的,整個人呆若木雞,連眼珠子都凝固在眼眶裡。
“蜘……蜘蛛……”
他僵著脖子緩緩轉過頭,正對上一隻掛在網上的蜘蛛,嚇得大叫一聲,慌不擇路,往外跑時一下撞到胡以白身上。
胡以白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下懟到了身後的書架上,頓時整個書架都傾倒下來,上面陳列的書劈裡啪啦往下砸,他趕忙用手撐住頭頂的方寸之地,喊:“快幫我撐一下!”
結果回應他的是狂奔下去的腳步聲。
“……”
好吧,蝴蝶怕蜘蛛,也實屬正常。
胡以白用異雀支撐住書架的一角,他一邊用手頂著頭頂,一邊慢慢脫身,起身看著滿地狼藉,就跟被江洋大盜洗劫過的現場一樣。
這不會被誤會是入室盜竊吧?
要不還是趕緊撤。
他召回異雀剛要走,轉身的瞬間忽然發現倒下的書架裡有一本不同於其他劍譜,是側放在一套劍譜的後面,方才從正面根本就看不到。
奇怪,為何要這麽放?
他蹲下身,把那本劍譜從書櫃的夾縫裡拿出來,是一本封面空白的手抄本,翻開扉頁,上面赫然書著筆鋒凌厲二字:空蟬。
*
雖然被雲闊收為弟子,但鳳翎並未搬去玄冥殿住,每天照例是兩邊跑。
不過等試劍大會之後,就要招收新一屆弟子,到時內院也要騰出來給新弟子住,他得提前收拾一下,搬走時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陶心元換好衣服,跑過來問他:“鳳翎鳳翎!去不去廟會啊!”
鳳翎疊衣服的動作一頓,廟會?這麽快已經過去半月了……
想起之前師兄說下次廟會在一起去,他眼神黯了黯,“不去。”
“啊~你又不去!”陶心元失望之余,又覺得鳳翎拒絕才是正常的,畢竟他這個修煉狂人,每天不是在練劍場,就是在去練劍場的路上。
總之從來不給自己一點休息時間。
等陶心元他們走後,鳳翎悄悄走到院裡的一角,拿出了身上的寒霜玄玉葉,放在嘴邊剛想吹,可是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來。
上次師兄是碰巧有空,這次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時間,畢竟高階弟子那邊也在準備試劍大會,而且聽說這次天音寺和逍遙山都派了不少高手,師兄的壓力肯定不比自己小。
這時又約他去廟會,以師兄溫和的脾性肯定不會拒絕,一定會遷就迎合自己,這豈不是耽誤了他的修習。
不妥。
可是攥著玄玉葉要回去時,他又停住了腳步。
上次師兄說讓自己有空再聯系,如果師兄是擔心自己有事才沒來找,而自己又不吹玄玉葉,師兄會不會覺得他這個人太木訥死板?
還是不妥。
……
胡以白一邊看著七芒螢投射來的光屏,一邊整理胡夭傳來的消息。
說來也怪,那日在藏書閣樓頂炸出那麽大一窟窿,還以為第二天邱夜央得把所有弟子召過去挨個審問。
沒想到他跟胡夭連氣都通好了,次日居然什麽事都發生。
他偷偷找人打聽,才知道藏書閣樓頂已經複原得完好如初,當晚的爆炸聲居然除了他倆誰都沒聽到。
看來潛伏在南苑的這個線人真是不一般,不但一晚上能把炸毀的房頂恢復如初,還能將爆炸聲隔絕在一定范圍內。
胡夭說機巧信媒本來就難控制,加上上面實加的防禦機制和各種複雜的術法,對方實力肯定不容小覷。
不過他也算是因禍得福,對方大概也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才主動幫他們收拾了藏書閣五樓的爛攤子。
他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那本劍譜。
胡以白放走手裡的藍閃蝶,就看七芒螢組成的光屏上,鳳翎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玄玉葉放在嘴邊五六次還是沒吹響。
不禁有些好笑,就是主動約他一次,需要這麽糾結麽?
正當他以為這次約會要無疾而終時,儲物袋裡的玄玉葉突然響了,但只是極輕的一下,幾乎微不可聞,若不是他這邊眼睜睜的盯著光屏,險些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而光屏裡的鳳翎也是嚇了一跳,看著手裡的玄玉葉,趕忙又看了眼四周,確定沒人注意,才抖著手把玄玉葉放回去。
兩道好看的眉毛糾結的擰在一起,有些質疑,怎麽只是呼口氣哨子就響了。
沒想到泰山崩於前都色不改的小鳳凰還有這麽沒出息的時候,胡以白掩面一笑,實在太可愛了。
等他再看向光屏時,鳳翎已經消失,他控制七芒螢追過去,畫面立刻轉到房內。
看周圍光線較暗,應該是把床邊的帷帳放了下來。
胡以白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麽,下一瞬就看到一副骨肉勻稱,白皙無暇的身體赤條條的映入眼簾。
鳳翎似乎是想找套衣服換上,就直接把身上的衣服捏訣除去了。
胡以白連忙將臉轉過去,一種愧疚和好奇齊頭並進,雖然有些不齒,但他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護小鳳凰的安全。
不過這才幾個月,比之前長了不少肉啊,雖然都是結實的精肉,但線條比之前枯瘦的樣子可要好看太多。
胡以白忽然想起他肩膀之前傷得挺嚴重,當時在試劍場上流了那麽多血,不知現在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