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執刑的人下手也太重了,又沒人監督他,手下留情幾分也無不可。”
鳳翎動作一頓,把領口扯了扯,“無礙,等下次羽化這些疤痕就會隨著羽毛脫落。”
見他這副樣子,仿佛早就對這種事習以為常,胡以白不知為何有點惱火:“鳳翎,他們為何對你用刑?”
鳳翎眼眸一閃,乾笑道:“對我的通報早就在宗門內傳達遍了,師兄不知嗎?”
胡以白:“那通報是真的嗎?你真推他進了洗髓池?”
“……”
見少年忽然垂眸緊握住筷子,不見血色的手霎時間青筋環繞,像極了人在絕境中發出怒吼的樣子。
意識到自己話說的有點過了,胡以白歎口氣:“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對自己生氣,若是那日我在場就好了,就能作證你是無辜的。”
他這句話基本也是出於真心,若是他早穿過來,就不會有後續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他也不用天天戰戰兢兢自己掏錢當外賣小哥了。
聽他這麽說鳳翎也愣了一下,抬頭,仿佛真能透過鬥笠看到一臉愧疚的表情,心的某處忽然被微微觸動。
他垂眸搖頭:“那我寧願師兄不在場。”
當日在場之人,不乏有知道真相的,可所有人都沒站出來,任由胡以白往他身上潑髒水。
因為他們不敢得罪龍族和青丘兩方勢力,更知道副宗主和門內這些長老都不待見他。
若是幫了他,反而置自己於不利之地,何必要為別人兩肋插刀。
況且欲加其罪何患無辭,就算犧牲自己為他作證,恐怕也是擔雪填井徒勞無功。
但師兄是好人,他不希望對方因己之故被所有人針對。
這幾天他也想通了,他早年成孤,無親無友,除了一身罵名身無長物,就算師兄對自己真有所圖,也只能是委托他幫著去做些事情。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事,他理應全力以赴。
想到這鳳翎抬頭看向對方,肅然道:“師兄,若有天胡以白故技重施,到時你千萬不要站出來為我作證。”
胡以白無聲苦笑。
這你倒不用擔心,因為他永遠也不敢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師兄你感動不?
胡以白:不敢動不敢動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章 我又沒罵陶兄你
晚上回寢房,胡以白發現自己床旁邊多出一張床位。
余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坐在窗前的茶桌上喝茶,空氣中還彌散著一股甜膩的奶香,一看就是有人剛吃過奶製的糕點。
見胡以白進來,對方趕緊將最後一塊奶酥糕啊嗚一口放進嘴裡,拍了拍手。
伸長脖子,一副坐等看戲的模樣。
胡以白裝作沒看見,徑自走到自己床邊,就看床上的被褥被潑了一下泔水,混合著剩飯和餿掉的菜湯,在床上暈染開一片,湊近能嗅到一股嘔吐物的味道。
胡以白愕然的看向周圍:“這誰乾的?”
寢房能出現泔水,不是故意的都說不過去了。
周圍人心虛的看了眼那邊的茶桌,紛紛低頭裝作乾別的躲開了視線。
胡以白見這些人都不敢說,也沒有咄咄相逼,只是一臉苦惱的看著床上一片狼藉的被褥,不知如何是好。
身後的陶心元看他氣憤不已的樣子,捂著嘴嘿嘿笑。
叫你中午點菜的時候欺負我,活該!
這可是他托人弄來的三天前還沒來得及運出去的泔水,味道重的兩三次都不一定能洗掉。
秋末的天氣本就涼,這幾日躲進被子裡都有些縮瑟,這下沒了被褥,看你今晚怎麽被凍得瑟瑟發抖!
正期待他大晚上抱著被褥去洗衣房呢,沒想到胡以白唉一聲,低頭看向被褥旁邊繡的小字,忽然朗聲道:“陶心元是哪個?”
“……”
突然被點名的陶心元心裡咯噔一下。
幹嘛突然叫他的名字?
難道被發現了?!
他低頭趕忙又倒了杯茶,嘬著茶水,強裝鎮定。
倒是旁邊有位弟子開了口,雖然新來這個主兒不好惹,可胡以白這個青丘少主也是個狠茬,他的陰險手段整個宗門都有所耳聞,兵不血刃,他想對誰下手從來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
而且整個宗門內青丘的人數可是首屈一指,他這個少主一聲令下,誰敢不從?
若是一直沒人理他,明天指不定整個寢房所有人的床上都得被潑一桶泔水。
“以白,你找這人幹嘛?”別人都不出聲,他只能硬著頭皮殷切道,誰讓他的床在胡以白旁邊呢。
胡以白神色黯然,揪著被子的一角給他看:“晚課之前我提前回來過一趟,見天陽落山,院子裡還有晾曬的被褥和衣服沒收,擔心受潮就早早收回來,可瞥見名字我又不認識這人,隻好暫放在我床上。本想等辦完事回來再還給物主,誰成想……”
說著他一把掀開被子,把被子下面被泔水淋濕的衣服也拿出來:“還有這件院服也是那個陶心元的,咱們院裡人手就一件,不穿還得被扣學分,這他明天可怎麽辦?”
說到這,剛才還裝耳聾的陶心元已經坐不住了,衝上去一把從胡以白手裡搶回衣服,翻開領口一看,還真繡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