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以白自然也不會給他這個反應時間,乘勝追擊道:“雖然我興許、大概、可能對龍兄是有些好感,但也不至於如此不要顏面,連下藥爬床這種無恥之事都乾得出來,畢竟身為青丘少主,行了醃臢之事,被詬病的可不止是我而是整個青丘。”
說到這他將目光轉到一臉有苦說不出的龍遲予臉上,有些失望道:“昨晚本來是看龍兄神色落寞,我才不顧傷勢舍命陪君子,陪你借酒消愁,沒想到龍兄昨晚喝醉失態後反而倒打一耙。汙蔑我也就罷了,還連帶著整個青丘一起潑髒水,我對龍兄實在失望至極,等日後有空回去我會囑咐家裡,以後不會再跟龍族有任何貿易往來,畢竟龍兄也看不上我們這些‘淫獸’做出來的玩意兒不是?”
說完胡以白扭頭就走,龍遲予卻有些不淡定了,雖然他確實一貫看不起狐族的行事做派,更瞧不起胡以白這種卑鄙下作之人,可狐族做出的東西確實是實打實的好用。
不少珍稀的法器和藥品在貿易城都是有市無價。
如果一旦中斷了與狐族的貿易往來,恐怕整個龍族上下都會受到重創。
他剛才也是被怒火衝昏了頭,罵胡以白就算了,怎麽連青丘都一並罵進去了!這下被他逮住話柄,自己都無法反駁。
可看著胡以白的背影,他又礙於面子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低頭道歉,最終恨恨得一握拳,連早膳都未吃就踱步出了膳食堂。
一頓輸出的胡以白卻是心情大好,站在膳食櫃前選了兩份蟹黃湯包,看到今日居然有限量的青鳥蛋,也買了兩顆。
青鳥可是一級神獸,而且每十年才產一次卵,每次僅一顆。
所以多珍貴已經不用細說了。
最關的是大補,尤其是對於斷骨之人。
胡以白帶著早膳直接繞開眾人的視線,從後門離開去了後山,在半路穿過樹林時就換好了衣服。
雖然跟鳳翎一起用膳肯定會有些不便,但早上時間很緊,何況還被龍遲予耽誤了半天,也只能先這樣了。
“師兄。”
鳳翎看到對方來得這麽早,趕緊單手撐著地面坐起身。
“慢點。”胡以白放下東西,去扶他,看著他身上破碎的衣服經過一晚,早就跟傷口溢出的血粘在一起,板結成了又黑又硬的血痂。
把人扶起來後,胡以白先用帶來的濕帕給他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有些地方撕扯下來時,都會聽到血痂被撕裂的刺啦聲。
胡以白不得不放輕力道,同時感歎,這要換成是他被別人陷害成這樣,估計把對方扔去喂十次魚都不為過。
鳳翎感覺到他的速度忽然慢下來,出聲道:“無礙的師兄,直接把衣服撕下來吧。”
斷骨之痛他都受住了,只是把凝結的血痂撕開,對他來說已經不值一提。
胡以白卻沒那麽做,他用水慢慢先把粘黏的部位泡軟後,再把碎布跟皮肉一點點分開。
等把上身的傷口都處理乾淨,染血的碎布條扔了一地,少年上身近乎□□,經過處理後的肌膚暴露在外,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膚白如雪,薄薄的肌肉下能清晰看出骨骼挺拔修直的輪廓。
皮美骨秀,冰肌玉骨,仿佛真正冰雪塑的人。
只可惜這些礙眼的疤。
胡以白用驅痛散沿著傷口一處處塗抹,微涼的指尖劃過裸露在外的皮膚,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癢的,鳳翎時不時會縮瑟一下,像是要躲開他的手一樣。
胡以白還是盡量放輕力道,不讓他產生過多的不適感。
鬥笠上素白的輕紗拂過面頰,一陣與昨晚相似的熏香撲面而來,淡淡的,幾乎若有若無。
仿佛艾草焚燒過的沉香。
胡以白站起身時,抬頭能看到鬥笠下一點線條分明的脖頸,這讓鳳翎多少產生了一點好奇感。
興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胡以白忽然出聲道:“好奇我長什麽樣?”
被發現的鳳翎迅速低下頭,搖了搖,耳朵刷一下紅起來。
胡以白笑了笑沒再調侃這個臉皮薄的少年。
等用棉布和甲板把他的斷骨之處固定好,胡以白給他披上帶的衣服,又從儲物袋中,把帶來被褥和枕頭拿出來,放在昨晚清掃乾淨的地面上。
收拾完畢後,感覺總算像個能住的地方了。
胡以白在兩人之間鋪上塊白布,把食盒的食物拿出來擺在上面,夾起一個蟹黃包遞給鳳翎面嘴邊。
這次鳳翎用左手拿筷子接了過去:“多謝師兄,我自己來就好。”
受刑那天,就是擔心兩隻手都被打斷後短期內無法自理,他才用右臂護住左邊,所以最後左臂也只是受了些皮外傷,沒有右臂那麽嚴重。
胡以白看他能自己吃,也就沒再幫忙,一個籠屜裡只有四個包子,不算大,他很快就吃完了,又從袖子裡摸出兩個青皮大蛋,把其中一個放到鳳翎手邊。
鳳翎目光一頓,有些驚愕:“這是青鳥的蛋吧?”
看他略顯錯愕的眼睛,胡以白這才後知後覺到,鳳凰、青鳥,好像在某種程度算是同族了,他該不會排斥鳥蛋這種食物吧?
所幸鳳翎搖搖頭:“不是不能吃,只是青鳥十年才產一次卵,每次才一顆,而且它們的巢穴都在高山之巔、青雲密布之處,平常很難尋得。”
他看下面前的青鳥蛋,又隔著鬥笠看了眼胡以白:“肯定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