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前幾日聽幾位師兄說,前十幾年在宗內有不少常見的靈獸,經常偷吃寢殿外的紅棗,如今紅棗滿樹,卻一隻也瞧不見了。
執劍立在一旁的鳳翎原本擔心白澤突襲師兄,他好及時上前阻止,後來發現白澤確實沒有再傷人的意思,他才收起思狂,幫胡以白一起把捕獸夾拆下來。
有了鳳翎的幫助,很快夾子被兩人拆開,白澤的左側前爪已經被捕獸夾夾得血肉模糊,鳳翎在周圍拔了幾棵紫雲草,揉碎後外敷在白澤的腳掌上。
很快紫雲草遇血褪色,變成淡黃色的粉末凝固在傷口周圍。
“血止住了。”鳳翎迅速從衣擺上扯下一條碎布,把白澤的腳底包扎,動作相當熟稔,“只是它暫時不能劇烈活動,不然傷口還會掙開。”
胡以白試探性的摸了摸白澤毛茸茸的頭頂:“聽到沒,今天你不能隨便跑了。”
白澤似乎是失血過多又嘶吼了那麽久有些疲乏,眯著眼,一動不動,任由胡以白的手在它頭頂摸來摸去。
胡以白有些感慨,雖然沒找到紅眼鬼臉蘑,但能見到白澤也實屬不易了。
白澤、鳳凰和麒麟,三者曾並稱為‘三大瑞獸’,可自末法時代後,鳳凰和麒麟自立門戶,漸漸壯大躋身於十大世家,而白澤卻隱於世間銷聲匿跡。
而且白澤不會像後兩者那樣幻化出人形。
如今是兩條腿遍地跑的世道,連鮫人都開始上岸行走了,所以更加難以尋覓到白澤的身影。
胡以白看白澤休息一會,能夠慢慢站起來後,他跟鳳翎去附近摘了幾個野梨放在它面前,雖然神獸幾天不吃肯定死不了,但它現在行動不便,還是少動為妙。
看他們兩人轉身要走,一直沉默的白澤忽然‘嗷’一聲,一回頭,發現它竟然踉踉蹌蹌的跟上來了。
胡以白訝然道:“它,不是要跟咱們走吧?”
那肯定是不行,它這麽大估計連內院大門都進不去。
鳳翎望著它一邊走一邊發出唔唔的低吼聲,揣測道:“我感覺,它好像是要跟我們說什麽。”
胡以白:“啊不是吧,咱們宗門也沒有白澤,上哪找翻譯去?”
令人驚奇的是,等白澤走到跟前,忽然前腿彎曲跪在了地上,緩緩俯下前身,把自己頭頂的犄角湊到兩人面前。
像是過來討撫摸似的。
胡以白一臉疑惑的轉過頭,鳳翎也是懵了一瞬,才想起來道:“白澤能通萬物之情,曉萬物狀貌。據說它受人之恩會以還願的方式報答,它會不會是……想報恩?”
一聽說可以許願,胡以白眼睛都亮起來,“摸一下它的角就能許願成真?”
鳳翎沉思道:“大概吧。”
胡以白驚歎,這麽立竿見影,比鳳凰和麒麟還厲害啊。
鳳凰和麒麟只能祈求,具體應不應驗,或者何時應驗還要看造化和機緣。就像抽獎一樣,只能一定程度上增加你的獲獎概率,但並不保證一定能中。
沒想到白澤這麽厲害,還能跟七色花一樣實現願望。
怪不得它要隱於山林,這要是落入歹人手中不堪設想。
胡以白輕輕摸了摸它的頭,本來是想許願找到紅眼鬼臉蘑的,可是看到它受傷還微微顫抖的左腳後,忽然改變了主意:“要是什麽願望都能成真的話,那就希望你的腳趕緊好吧。以後千萬別再被捕獸夾夾到了。”
本來準備被摸角的白澤聞言猛然睜開了眼,因為剛才它眸子一直是半眯的,如今一下睜得宛如銅鈴般圓潤,甚至眼白都露出一圈,跟剛才高冷嚴肅的樣子對比起來格外有喜感。
胡以白拍了拍它的頭:“趕緊走吧,我們也走了,回去吧!”
白澤深深望了胡以白一眼,又看向一旁的鳳翎。
鳳翎搖頭:“謝謝,不必了,我的願望要靠自己實現。”
胡以白揮揮手,跟鳳翎離開了三段峽。
他們並沒注意身後清河面上忽然泛起一陣飄渺的白霧,白澤在大霧中緩緩隱去身形。
它忽然口出人言:“多謝二位。”
*
回去的路上,胡以白拿著竹竿一路挑著兩旁的草,不過卻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裡一直想著剛才那場‘意外’。
雖然剛才鳳翎有意岔開話題,但自己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是不是有點別扭?
胡以白試探道:“師弟,剛才我們……”
鳳翎:“師兄不然我們去對面看看,那邊松林多可能會有鬼臉蘑。”
胡以白:“……”看來他真的很介意。
於是兩人又去了峽谷對面,就像鳳翎說的,這邊松林確實更多。大概是前段時間剛下過雨的緣故,土壤潮濕,樹根附近冒出一叢叢密密麻麻的蘑菇。
蹲下身仔細瞅了瞅,還真發現了幾朵鬼臉蘑,不過都不是紅眼的。
每次發現一叢蘑菇,鳳翎都率先蹲下仔細的翻找,仔仔細細,一絲不苟,連菌蓋下面的縫隙都不放過。
可是每當胡以白在他旁邊一蹲下,他立馬起身去別的地方,幾次三番皆是如此,好像故意避開他似的。
胡以白望著他再次轉身的背影:“……”
雖然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但他是不是介意過頭了?
不過也難怪,他一直沉迷練劍無暇其他,估計突然發生這種事,對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