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胡以白的話,邱夜央望著桌上的玉牌眸光一滯。
其實他看得出來,胡以白剛才拿到玉牌時就有幾分不願,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聽聞景闌殿的其他弟子說,這胡以白天天纏著龍遲予,好幾次宵禁到了都賴著不肯走。如今突然給他入住景闌殿的機會,還以為他會欣喜若狂,沒想到反而還老大的不願意。
不過眼下他也不在乎這兩人間的關系了,邱夜央將桌上的玉牌拿起來:“知道我為何不在試劍大會之後再給你嗎?”
胡以白搖頭。
邱夜央嗤笑一聲:“倒是會裝傻。”
胡以白:“……”
他是真的不知道。
邱夜央:“因為你資質平庸,修煉疏懶,劍術更是一塌糊塗,所以我壓根沒指望你能在試劍大會上取得什麽名次。”
“……”即使胡以白自覺臉皮挺厚,被這麽一通暴擊下,也是有點支撐不住。
同時又有些好奇,既然都爛到這種程度了,還要選他為徒是圖什麽?
邱夜央將手裡的玉牌在案上輕輕一碰,白玉跟昆玉間的脆響在空曠的大殿回蕩不止,仿佛環繞山間的暮鍾聲聲不息,他笑道:“不過也可以換句話說,你無論得什麽名次,這塊玉牌我給你留著。”
言外之意,剛才你那段推辭的狗屁之話,是不可能實現的。
就算你得倒數第一,這個徒弟我也收定了。
無恥到這份上,胡以白也是無言以對。明知他不願還是硬收,這跟強搶民男有何分別?
話說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閃光點吸引他啊,他改還不行嗎!
*
作者有話要說:
胡以白:唉:(怪我太優秀
第30章 橄欖枝(二)【一更】
胡以白從景闌殿走出時, 感覺好像經歷了一場惡戰般疲憊。
雖然邱夜央已經把話說死,無論試劍大會結果如何,他拜入景闌殿都是板上釘釘,但他還是鬥膽沒收下那塊玉牌。
畢竟‘不收’和‘收完又退回去’完全是兩種概念, 如果是前者邱夜央只會覺得他不識抬舉, 而後者就近似失信和侮辱了。
自負如他, 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只會比現在更難收場。
等到久安居去見司無涯時, 對方正在桌前斟茶, 一見胡以白就笑:“剛剛去見邱掌教了呀。”
司無涯去年剛晉升為掌教, 所以身邊還沒有侍奉的弟子, 此刻整個久安居內只有他們兩人。
見對方沒端著平日裡的掌教架子, 胡以白也就隨意起來, “是啊,龍遲予告訴您的?”
司無涯吹了一口水面展開的嫩葉, 淡淡道:“他沒告訴我,是我看出來的。”然後饒有興致的又欣賞了一眼此刻胡以白臉上的狀態,頗有些幸災樂禍道:“因為每個從景闌殿回來的弟子都是這副表情,喪字都快寫在臉上了。”
胡以白下意識屈指蹭了蹭鼻子, 他有這麽明顯麽?
然而更神的還在後頭。
司無涯抿了口茶,又道:“他還給你玉牌,要你搬去景闌殿了對吧。”
“……”胡以白一臉‘您是不是跟蹤我去趴牆角’的表情。
司無涯放下茶杯歎口氣:“看來我是晚了一步, 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見他這麽說, 胡以白不由得一愣,半晌才呐呐道:“您, 也想收我為徒?”
司無涯:“怎麽, 不可?”
胡以白終於把心底最大的疑惑問出來:“可我天資、悟性、劍術、體能, 哪方面都無所長,鳳翎他不才是內門弟子中最出挑的麽,您為何不選他而選我?”
這一天之內被連拋兩次橄欖枝,他都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倒霉。
司無涯見他還挺有自知之明,輕笑一聲:“我當然知道鳳翎是最出類拔萃的,雖然他因為身世這些年沒少被針對,但他的資質過人整個宗門都有所耳聞,此次試劍大會想選他肯定不再少數,我一個新掌教不方便跟老前輩爭。”
說到這,意味深長的看向胡以白:“而你就不同了,像你說的各項都奇差無比,說不定連一個掛你赤金牌的都沒有,哪成想,倒是我狗眼看人低,直接掛昆玉牌了。嘖,真想把你這氣運分給我些留著渡劫用。”
胡以白被司無涯調侃的一臉苦笑:“您就別挖苦我了,那玉牌我哪敢收。”
司無涯順著他的視線朝腰間看了眼,就看上面還掛著內門弟子的煉銀牌,頓時驚愕道:“你竟沒收?!”
大概是有些激動,茶桌都隨著他的動作搖晃了一下。
邱副宗主是何許人也,整個宗門內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每次跟他意見相左時,就算你有說破天的理,最後也得乖乖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這宗內除了宗主他能給幾分薄面,估計是誰也不放在眼裡。
不過也無法,誰讓他是乾靈宗創立時那一派的元老,在宗內除了宗主就是他資歷最老。
而且在修真界結識的人脈甚廣,不少宗內的事務都要靠他去擴展打理。就算掌教聯合起來要彈劾罷免他,一時間都找不出能替代他的人選。
這也可以從另一方面窺出邱夜央的厲害之處,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能力肯定是不少人都望塵莫及的。
可他著實沒想到,胡以白竟會拒絕邱夜央的示好。
除去此人的性情有些不好相與,能力和修為都是一等一的,地位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