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胡以白頓了頓, “我,一個朋友。”
晏暑楞了一會,好似總算明白胡以白為何神情懨懨了, 默了半晌, 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您也別太難過了。”
胡以白聞言, 貼在腦袋上的耳朵瞬間支棱起來:“什麽逝者已逝, 生者如斯?”
晏暑愣了愣, 才明白過來,原來他不知道啊。
頓覺自己說漏嘴了,兩隻爪子吧唧一下捂住嘴,掉頭就要跑。
一隻白爪子迎頭而來,吧唧把他按在地上,“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晏暑嘰嘰兩聲,慢慢抬起頭:“這鳳凰翎羽只有兩種情況會自燃,一種是渡天劫的時候沒渡過去隕了,還有一種就是……”
對上胡以白期待的目光,晏暑聲音緩緩低下去:“直接死了。”
胡以白犬齒磨得咯吱響:“有區別?”
晏暑理直氣壯:“這當然有,能渡天劫至少也是大乘期的尊者,跟直接死了這種渺小卑微的方式能一樣麽,前者是死於天人之手,後者就是普通的氣數已盡再入輪回,這一個轟轟烈烈,一個默默無聞,天壤之別!”
合著都死了還得分個高低貴賤。
胡以白松開了晏暑,直接炸開了地面,從地道裡竄了出去。轉身就朝秘境試煉的地點趕。
腦子裡渾渾噩噩的,怎麽想都不對。
鳳翎不是男主麽,該有‘誰死我都不死’的龍傲天光環啊,難道是因為他的畫蛇添足,導致原有的劇情山體滑坡,把男主的主角光環都滑沒了?
不等胡以白禦劍飛離乾靈,就聽身後一聲狂亂的琴聲,感覺到耳畔一陣呼嘯而來的疾風,胡以白趕忙偏轉方向側身躲了過去。
一道流光擦肩而過,打在對面的峭壁上,山對面的桃花林頓時從中間一分為二,滿山的緋紅桃樹,被打得花枝凋零,飛紅漫天。
胡以白看著那山間深不見底的裂縫,趕緊加快異雀的速度,看著窮追不舍的莫雲燈,又掃了一段曲子。
伴著高山流水般的琴聲,對面的石壁再次遭殃,明顯能看到一群群棲息林中的飛鳥都被震得四散而逃。
胡以白苦笑,這可算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
可他卻不能停下。
“莫師叔你這有些殺雞用牛刀了吧!”
看兩人間的距離越拉越遠,莫雲燈也運功加快了速度,“你有無上心法護體,這些皮肉傷對你還不是小菜一碟。”
“我是會恢復,可我受傷了也會疼啊,你這一指直接把我劈成兩半,疼都得疼死我。”
莫雲燈氣得吼:“那你還不停下!”
說實話,雖然他現在表面上還能從容不迫的一邊撫琴一邊追擊,實則靈力早就供給困難。
原本胡以白和他就都是化神境界,加上這段時間胡以白在山洞閉關,沒了外事干擾,修為也是突飛猛進。
他現在用焦尾攻擊他,打中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也只能強撐著虛張聲勢。
胡以白似乎也發覺身後的人開始變得越來越慢,他唇角微勾,在升高一段距離後猛然收了靈力,一個俯衝,直直墜入下面的桃花林。
莫雲燈甚至都反應不過來,就看一團白影伴著風聲沒入下方不見了蹤影,頓時眉間緊蹙。
聲東擊西,這狐狸可真夠狡猾。
*
各大宗門的掌門長老紛紛進入秘境,結果剛一踏進去,就感覺渾身動彈不得。
等眾人發覺中了魔臨教的詭計時已經晚了。
一片雜亂的驚慌聲中,雲闊覆手站在最後,旁邊的司無涯只能晃動著眼珠看他,見他家大師兄垂在一側的手還輕輕點著,一臉百無聊賴,就跟沒事人似的站在一邊看熱鬧。
司無涯:【大師兄,幫我解開。】
雲闊一口回絕:【不。】
司無涯:【……你是擔心我戲演得不好麽?】
雲闊搖了搖食指:【不,我是真解不開。這不是法術而是寒沉洛用血畫的法陣,本身是沒有注入任何術法和靈力的,但他的空神血本身就具有近神的威壓,人身肯定是無法承受的,都會被壓製住無法動彈。】
司無涯滿臉不信:【那你怎麽沒事?】
雲闊挑起唇角:【因為我不是人,是仙。】
司無涯:【……】
這個逼真的被他裝到了。
而其他被定身控制住的長老們就無法鎮靜了,看著從密林後湧出了一大批的魔族人。
一邊是寒沉洛帶來的玉無修、花解語、古靈子和鬼相等人。另一邊是藏亞帶的五毒女和獨眼張巴等人,兩夥雖然都是魔臨教的教眾,可站在眾人面前時,中間卻仿佛隔著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似乎比起面前這些名門正道,他倆才是更水火不容的兩方。
藏亞看著被困在法陣中的人,又側頭看了眼身旁的寒沉洛:“寒護法還是一如既往的足智多謀啊,兵不血刃,就能把這些老東西全搞定。實在佩服!”
寒沉洛並不接茬,一旁左眼帶著眼罩的張巴立刻扯著嘶啞的嗓子,啐一口:“裝模做樣,我們老大跟你說話呢!又聾又啞天天跟個死人似的。哦忘了,你早就是死人了哈哈!”
一旁的五毒女和跟在藏亞身後的其他教徒都得意的笑起來。
寒沉洛身側的玉無修面色一沉,暗暗抵住玉簫的孔洞。身後的古靈子長鞭一甩,在腳下開出一道裂縫蛇行般延申到藏亞的面前,腰間的蛇也立刻配合主人朝五毒女手臂上的粉花蛇嘶嘶的吐著蛇信。花解語看著對面的人揚唇一笑,一瞬間腳下開出一地芬香馥鬱的粉色小花,所有人都被這股撲面而來的香氣弄得一陣迷亂。站在最後的鬼相背上的千刃輪懸在高空蠢蠢欲動,隨時準備割下對方陣營一個人的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