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拿出一把靈石放在桌面上, 三人頓時虎撲到桌面上搶靈石。把桌上的盤子都擠掉下來,摔得粉碎。
“唉,造孽啊。”
胡以白轉身上樓,那道身影果然還在原地等他,只是不同於方才一身白衣,模仿他假扮師兄的裝束,已經換成了一身黑色鬥篷,同色細布密密匝匝纏在手上,兜帽遮面,渾身上下包裹的一絲不露。
胡以白站在他身側,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那麽多人路過這條小巷,卻完全沒人朝這棟裝點華麗的酒樓側目。
剛才他進門時就感覺得到,這棟酒樓外設了很強的結界,若不是對方給了鳳翎那隻禿毛鸚鵡,他倆根本找不到這。
一樓就是招待八方來客的飯館,似乎能進結界的,無論三六九等,人獸魔妖,這酒樓都會妥善招待,提供酒水吃食。
而二樓才是真的別有洞天。
方才他上去時順便用觀微溜了一圈,發現二樓內部設有七十二道門,每扇門都通往不同的空間,有的門甚至連接著其他世界,他方才通過櫃子後的密道時,就看到有一扇門進進出出好多幽魂小鬼。
門板上掛著一個‘冥’字。
想必那扇門後就能通往冥界。
而其他門也皆是進進出出許多行色匆匆的身影,那些人似乎看不到彼此,只是低頭匆忙而來,疾行而去。
就算身體相撞,也完全視若無物,在相碰的瞬間身體會陡然透明,而後身體直接相互穿透過去。
即使身處一室,也完全在不同的次元空間,只是在視覺上將彼此隔絕的空間連接起來。
呈現出一副玄妙的宏觀效果。
仿佛蜂房裡一刻不停搬運消息的工蜂。
所有人忙碌而有條不紊,遊走在各自規定的流水線上,共同將消息匯聚到中心點。
然後在發往需要這些消息的各處。
怪不得璿璣樓的消息敢號稱天下第一快,這璿璣樓連通著六界九州,頃刻間就能通過這些門去往任意地方。
任誰能快得過他們。
只是有一扇門讓他很好奇,那是七十二扇門中,唯一上鎖的一扇。
上面的掛牌被取下,隻留有一隻沉重的‘六變鎖’,張牙舞爪的鐵鏈仿佛猙獰的荊棘爬了滿門。
胡以白:“你這隱藏的可真夠深呐,若不是你這身撕不爛的狗皮,我還真猜不到是你。”
身旁的寒沉洛輕笑一聲:“早知道便不假裝你的樣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胡以白側頭看向他,隻感覺一種說不出的奇妙。
方才他是璿璣樓樓主時,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精明狠厲,出口的每句話都帶著極強的目的性。
可如今換身行頭,氣質都陡然變了。
變成了寒沉洛慣有的懶散模樣,語調輕松,話茬密集又沒營養。就算你不理會他,對方也能自言自語的碎碎念好久。
這大概就是偽裝的最高境界吧,變換一重身份,連帶著說話方式、行為習慣、思考模式、甚至脾氣秉性都能另外塑造出來。
他之前假扮的‘師兄’跟寒沉洛的‘璿璣樓樓主’簡直就不在一個級別。
而且之前璿璣樓還賣過一個消息,導致魔臨教差點被撅了老巢。
這廝連自己本家都敢出賣,這魄力確實世間罕有。
胡以白提歸正傳:“剛才的話還作數,我手上確實有赤火珠的消息,不過要你用凶手的消息來換。”
寒沉洛不假思索:“好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看似隨意的答覆,其實已是思索良久了。
胡以白笑了笑:“行,等我的侍靈蟲給你傳信吧。不過我先提醒你一句,之前在試劍大會上你跟鳳翎交手,應該也試出來,赤火珠根本不在他體內。那我告訴你,也不在思狂上,你不用再打那把劍的主意了。”
寒沉洛未置可否,側過頭,兜帽下一張黑洞的臉仿佛在打量著他,半晌才蹦出一句話:“你還真是喜歡那隻小白鳳。”
語氣很平緩,就像在陳述一件客觀事實。
說著他又歪了下頭,好像忽然看到什麽新奇的事物一樣,一動不動盯著他看。
即使看不到對方的臉,胡以白也被他這如有實質的視線盯的不舒服,反正話已經說到,他轉身就要走。
沒想到對方一把鉗住他的肩膀,從身上摸出一瓶藥遞過去:“三重蓮已經開到第二重了,不出三日,你必入魔。吃了它能幫你再緩七日。”
胡以低頭看著遞過來的藥,沒接:“你的藥我可不敢吃。本來三日入魔,吃了你的藥說不定今天就入了。”
寒沉洛付之一笑,也不介意好心被當驢肝肺,作勢就要把藥收回去,然而還未等塞入衣袖,手裡就空了。
不知何時那瓶藥已經到了胡以白手裡。
他看著突然空空如也的手也一愣。
真的是在眼皮子底下被偷走的。
胡以白捏著孔雀藍的小藥瓶,對著陽光一看,整個瓶體立刻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裡面赫然只有一顆豆粒大小的藥丸。
“……”胡以白無語的看向後者,一臉‘就一顆藥還至於弄這麽大一個瓶’的表情。
寒沉洛:“良藥在精不在多。”
看胡以白把藥瓶塞進儲物袋轉身就走,一句謝謝都沒說,頗為拔啥無情,寒沉洛又心疼的補了句:“既然拿走你還是吃了吧,那藥可是我放了好幾碗血做出來的,為了保持血液滑爽的口感,特意沒加防腐藥物,若幾天不吃恐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