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長大些,來的夫妻都不希望領養的孩子的年齡過大。
況且唐軟並不知曉,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容貌舒張愈發嫵媚,類似於雌雄莫辯的中性美人,任誰會將一隻天然絕倫的狐狸精領回家中養禍。
如今沈顧也煩他......
現實總是比他自己預想的要殘酷一些。
唐軟吃一顆糖先鎮定了情緒,敲了四五遍門,裡面沒有任何應答聲,才鼓足勇氣探頭探腦問,“我進來了?”
臥室裡面並沒見丈夫的身影,倒是浴室裡傳來水流飛濺的聲響,泠脆悅耳,雄性專屬的幽香從門縫間溢出。
唐軟立刻像個闖空門的小賊,一雙美眸左右搖曳,臉頰紅撲撲到難堪。
萬一老公說我隨便進房間怎麽辦?
完全來不及躲,沈顧扯開門,操縱著輪椅從盥洗室款款而出。
唐軟的眼神頓得一亮。
沈顧換一身高領莫迪蘭色羊絨衫,黑潤如玉的發絲梳理瀟灑肆意,也便是那一雙腿彎曲在輪椅上,卻也修長到驚人的程度。
他的嘴角頗有些腫紅的痕跡,貼了一小塊白色的活淤藥膏。
唐軟緊張問,“嘴怎麽啦?”
你說呢?
沈顧呼吸一滯,瞧肇事者一臉無辜呆萌,仿佛真心遺忘自己曾經舔濕了別人嘴唇,入侵口齒的惡劣行徑。
“你有事?”
唐軟把嘴裡含著的半塊奶糖咽進肚,“我找你有幾句話想說。”
沈顧挑眉,“說你同意離婚的事?”
唐軟搖頭。
沈顧立刻否決,“那就不要張嘴。”聽著煩。
長臂一展從衣櫥中取一件奢牌的駝絨大衣。
唐軟突然眼色十足,主動幫他取出掛在衣杆間的外套,謹慎問,“你要去哪裡嗎?”
“你有意見?”
沈顧高冷氣壓的脅迫下,唐軟唯有搖頭的份,嘟噥道,“現在已經九點,外面又黑又冷的......況且你身體才剛複原,萬一想解手怎麽辦?”以上,是他全部能設想到的內容。
沈顧當然不會徒手出門,一名男性醫護與幾名私人保鏢,他還是會帶的。
冷眸一睨對方渾身上下也收拾得精神,沐浴過的肌膚紅潤有光澤,水潤的軟唇微勾著,眼底的媚態自然而成。
無端想起唐凌曾提起這位蠢笨的親哥,喜歡在外面跟亂七八糟的人來往,導致學習成績一直名列末梢。
假如不是唐凌給他一擊血的教訓,教會沈顧何為知人知面不知心,沈顧一定會對以上的誹謗產生疑惑。
完全不願多說一句話,他早替自己與姓唐的人之間圈定好彼此的安全范圍,不會允許唐軟再次越界的。
沉起臉,獨自乘坐室內電梯到宅子的地下一層,早有人在那裡等著沈家少爺的到來。
唐軟擰起一股勁兒,搭乘另一架電梯匆匆跟著,他很擔心沈顧的狀態,生病的人半夜外出,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盤算?
專車早已準備就緒,暖風開得整個車廂內溫暖如春,兩名保鏢身強力壯,左右抬起沉重的輪椅往車內恭送。
唐軟鑽出來幫忙抱住輪椅的後背一起用力,保鏢不約而同道,“小夫人快松手,您先進車坐好,我們來做就行。”
“我不是小夫人。”
“誰說他是我夫人?”
兩人異口同聲。
沈顧的臉色陰沉得緊,“回去。”
唐軟摸了摸兜裡的糖,一股腦鑽進汽車裡,承載沈顧的輪椅被順利推進車廂內,二人並排坐穩。
這是唐軟第一次敢大膽違抗他的意願。
“下去。”
這一次沈顧的聲音,鋒利得連車廂內的其他人都禁不住瑟瑟發顫。
唐軟的拳頭把兜裡的糖紙捏得滋滋哢哢響,壯起膽子道,“沈夫人說我可以跟你表達清楚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也要去。”
嚴肅的氣氛在一瞬間如泄氣的皮球。
沈顧出門並未知會父母,畢竟他的身體暫時不適合外出。
萬一這個家夥哭哭啼啼去找母親哭訴,父親也會動怒。
唐軟說那兩句嘴硬的話時,仿佛忍受了極大的挑戰,兩隻眼底瀲灩起層層水花,再說下去便要掉金豆子下來。
沈顧可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失去風度,忍了氣,幽恨道,“開車。”
才發現唐軟的微表情跟小孩兒似的,說變且變,多雲轉晴,立刻開心無比抿嘴淺笑,從男醫護的手中接過絨毛方毯,悉心遮蓋在沈顧的腿上。
沈顧的情緒從未如此複雜,單手拖起腮,冷靜分析唐軟舉動的意義,微動的中指劃過嘴角的藥膏,細小的撕痛令人煩躁。
“沒有下次。”
以後無論哪一次,任何一次,唐軟即使再搬出母親做借口,他都不會主動遷就對方。
唐軟卻衝他露出一笑,心滿意足地坐在座位中央,轉移腦袋去看車窗外的霓虹燈光,即使沒有眼神接觸,也覺得他的微笑並非虛假,在長街流動的光彩中璀璨如星。
沈顧視野一落。
唐軟腳上套著兔子造型的室內拖鞋,兩腿輕快地晃動,身上僅是一件樸素的毛衣,每一個線孔都難以抵擋寒冷侵襲。
為什麽要跟來?
為什麽要跟來?!
沈顧驀地衝司機叮囑,“前面路口放他下去。”
唐軟以為是自己要被驅趕下車,驚得雙目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