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天了。
第10章
沈顧頸後受痛,隻覺得這種等級的發泄,癢癢的,濕濕的,甚至令他羞惱之外心內產生一絲絲的異樣。
他那至高無上的自尊心不禁在換位想象,眾目睽睽之下所看到的,兩人膩在一起仿若調情般的景象,甚至引得某些人嘲笑連連。
令人生氣,卻想冷笑。
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居然還能擁有懷抱別人的能力?
沈顧怒極反笑,勾手一扯將唐軟拉到對面站穩。
唐軟臉上的難過不似作假,沈顧雖不能判斷別人的心理,卻對面前的小軟蛋有些了解。
唐軟的笑和哭都是真正的情緒發泄,藏不進別的偽裝在裡面。
所以唐軟哭得很傷心,與鼻涕淚花抹一臉髒的哭法截然不同,而是一大顆一大顆從嬌柔的眼眸底落入掌心,砸成幾瓣零碎。
沈顧又不笑了,刻意板正面孔,“我給過機會讓你離開沈家,如今連這麽隨便的兩句玩笑都無法承受,往後的苦可比現在的眼淚還多。”
唐軟的鼻頭哭得粉紅,連著雙腮浮現一層誘人的彤雲,抽抽噎噎說,“你要把我送給別人玩,我竟不知道你之前的脾氣竟這樣壞......”
什麽之前之後的。
沈顧肯定不會叫厲學帶走唐軟,這點節操他還是有的,不過嘴比心硬,臉比戶吊黑,“現在知道我是什麽人也不晚。”
唐軟被他兩句話刺得心痛,嘴巴也笨得只會咬人,胡亂擦兩把泛紅的眼眶,不由賭氣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開始不纏你了。”轉身便跑,從未如此利落過。
沈顧無端心尖一顫,但忍住不去瞧他,不斷開解自己,唐軟與他從未見過兩面,不過是圖他成了植物人的便利,或者其中也有唐凌的教唆,像唐軟這種綿軟的性格,充當唐凌留在沈家眼線也不是不可能。
開派對的平層外罩著巨大透明的有機玻璃,仰頭足以眺望星空,高處不勝寒,外面的寒風在頭頂掠過,室內春意盎然。
沈顧想,那家夥哭一會兒便會乖乖回來,外面那麽冷,傻子才會跑出夜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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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軟幸虧兜裡裝了那部破爛手機,交付了打車錢,顫巍巍從溫暖的出租車走出,隆冬的寒風又陰又潮,吹在疏松多孔的毛衣上,冷得雞皮疙瘩能掉一地。
與沈顧爭吵完,想也沒多想,甚至連外套風衣都丟掉了,隻想著發泄自己的傷心。
以前唐軟也有過許多不開心的瞬間,例如被福利院大一些的孩子欺負,例如打工時被超市的主管安排加班,例如種種糟糕的記憶。
他都能挺過來。
唯獨沈顧不可以。
唐軟是真的拿他當做世間最親人的親人,若是沈顧生命垂危,他甘願拿自己的命去換的那種關系。
可如今,他對這種關系產生了一絲疑惑。
是不是故事重新開始,他與沈顧積攢的那八個月的情分,也該到頭了呢?
對此唐軟完全不敢深想。
他不能沒有沈顧,不能沒有家,沈顧的媽媽做飯那麽好吃,笑容那麽優雅,包括沈顧的爸爸也會與他慢慢講話。
他不能輕易失去其中任何一個。
都怪我,我實在太笨了。
唐軟久久蹲在江畔的石橋上,夜風吹得行人步履匆匆,連鎮守橋頭的石獅子也沁滿寒霜,枯枝敗葉蕭瑟地發出聲響,一切仿佛虛弱的美景即將失去似的在眼前晃動。
唐軟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道回家的路,出租車師傅問他好幾次,他說叫什麽橋,師傅倒是熱心腸順利將人放下。
可唐軟僅僅記得坐沈顧車裡路過這座橋,接下來往回想自己的出發地,只能想起沈顧家的豪宅格外偏僻,從橋頭不知道哪個方向走起。
更慘的是,他不敢給沈夫人打電話。
萬一沈夫人問他為什麽跟沈顧發生爭執。
我剛才還咬了沈顧一口。
唉。
唐軟也不想回家,講真的,他對唐曉天與蘇倩有種天生的抗拒感,嫁出去的人正是潑出去的水,回家肯定會挨罵。
唐軟端起手機查看手機余額,大概還有五百元夠揮霍,索性哪邊也不打擾,晚上找個廉價出租屋去住一宿,免得叫沈顧再冷笑自己還不是乖乖回家了。
說到做到,唐軟重新鼓起勇氣,打的尋了一間過夜一晚二百的廉價旅店,潦草收拾直接睡了。
沈顧那邊卻是雞飛狗跳。
首先是保鏢報告說小夫人不見了。
沈顧想不見就不見了吧,八成回娘家去了,心裡多少有些氣,也沒派人去找。
其次是他這副身體根本不適合外出,稍微禁受些風寒居然回家就發起高燒,半夜請來醫生看診。
沈夫人立刻發現唐軟不見人影,問哪一個家傭,都說沒見過小夫人的面。
沈顧燒得迷迷糊糊,朝母親告知說唐軟回娘家去了。
待到天明,沈夫人實在放心不下唐軟,想著軟軟不會沒來由得半夜離家,怕兒子對人家使壞臉色,越想越不對勁,給唐家打電話詢問,蘇倩那邊倒是實話實說。
沈夫人才生氣起來,不管兒子是否高燒,隻問唐軟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沈顧身體虛弱,頭腦燒得像沸騰的銅壺,一雙膝蓋劇痛難忍。
只聽母親又心疼又抱怨說唐軟徹夜沒回家,那孩子也不知道會去哪裡,萬一遇到意外,該怎麽跟唐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