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得冷靜的沈某人一身熱汗。
沈顧終於被磨去了力氣,摟住老婆的脖子,換了一種語氣,不再怒火中燒,而是無奈後的柔軟,輕吻唐軟冷汗涔涔的額頭,自我揭短說,“我沒有經歷過......稍微配合一下。”
剛才有多麽凶狂,如今有多麽挫敗。
唐軟的眼淚頓得一消,“你不是和唐凌早已經......”
馬上被沈顧施以嚴酷的反擊,“誰跟你亂嚼舌根的!”話頭點到為止,再講下去,他不要做這一家之主的面子的?
唐軟原本是哭泣漸入佳境,猛一聽沈顧的自我剖析,忍不住情緒互轉,綿笑了一聲。
沈顧怒道,“我正生氣著呢!”大手在後背又拍又擰,“以後不要再提唐凌,也不許提小叔叔......我說你,你是不是傻了,居然還敢笑!我真的......”
唐軟哪裡敢笑,自己剛從生死存亡的邊界線揀一條命,唯有沈顧的手忙腳亂叫他不覺得痛楚。
唐軟怕是病了似的,竟想。
原來堂堂沈顧,也有這般沒臉的時候,要知道小甜番裡的沈顧尤其能整夜折騰人的,常叫他下不來地。
心,突然就安定無比,也不鬧騰了。
即使隻成功了一小小小半,唐軟回家依舊出了點血,沈顧自作孽不可活,對人凶狠完又轉身替軟軟抹藥,給人吃了兩片消炎藥後,先讓唐讓先蓋好被子睡下。
他自己則斜靠在床頭回味今晚全部的患得患失。
他並不是一個善於強求的人。
這是沈顧對曾經的自己最精準的定位。
所有的人,包括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往他身邊主動靠過來的,包括曾經決定追求唐凌,也是唐凌圍在他身邊晃來晃去的時間更多一些。
他從來沒有伸出過一根手指去挽留任何,甚至從有記憶起都未發過如此大的滔天怒火。
他一向還算是個性沉穩的人。
卻在一顆小小軟糖身上屢次破戒,而且愈演愈惡劣。
他仿佛不再像他。
究竟是什麽改造了他。
是仇恨,或是軟軟的存在?
暴怒並非是一個人強硬的象征,恰恰相反,是潛意識裡極度懦弱恐懼的表現。
是誰令我能感到懦弱,恐懼,甚至是手足無措惶恐不安?
是軟軟嗎?
沈顧伸手摸摸老婆的額頭,他怕軟軟身嬌體弱,被發瘋折騰後不一定要害病,守護後半夜直到唐軟睡得很安穩,並沒有要發燒的跡象。
此時四周並沒有一面鏡子,如果有,他會被自己眉眼低垂的關切愛意嚇到。
他是沈顧,一生都無所畏懼運籌帷幄的沈顧。
但他以後也開始有害怕的東西了。
唐軟的皮膚皙白剔透,若說像剝殼的雞蛋也不為過。
沈顧一直愛不釋手。
軟軟驀地皺起眉毛,在熟睡中似乎遭逢了什麽極端不情願的記憶,於平展的眉心匯成一道惆悵的深溝。
“是那裡疼了?”
沈顧親親他微皺的眉頭,忍不住心疼道,“還不是要怪你,若是下次再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我就懲罰你三天三夜......”
“唐凌......”
唐軟輕輕吐露出這兩個字眼,眉頭蹙地越緊。
唐凌,竟然是唐凌的緣故?
沈顧的黑眸不停沉下去。
唐凌讓你在睡夢中難以釋懷,是嗎?
沈顧努力將唐軟往懷底更貼近一些,心思逐漸沉澱下來。
他有個大膽的推測,會否今天是因為遇見唐凌,才讓軟軟難過,而又被小叔叔佔了便宜。
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
畢竟天城富家少爺小姐願意消費的餐飲場所,也就那幾家而已,能偶遇的概率起碼佔十分之三。
若是唐凌故意想偶遇的話,那就更容易了。
不提唐凌的名字便是好的,一旦提起,沈顧也覺得分外厭惡嘔心。
原本,他還想讓唐凌多活幾天,如今看來,也沒必要了。
完全不管現在是臨晨幾點,沈顧直接給李醫生發了一個微信,內容極其簡單。
【有沒有那種西藥,可以暫時抑製人產生X衝動的藥,幫我弄一點。】
沈氏夫妻二人並未察覺出家裡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對於家裡另外三個人幾點歸來的問題也沒有多作了解。
沈夫人依舊言笑晏晏地替唐軟切好肉排,溫和笑道,“軟軟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兩隻眼睛底下都泛青了,待會兒來我屋子一趟,我給你敷個眼膜。”
唐軟其實睡得還不錯,只是現在坐在丈夫身旁,方桌對面是細嚼慢咽的沈慎言。
莫看江面平如鏡,要看水底萬丈深。
他才剛一抬眼,尚未與沈慎言關心的目光對接,沈顧已經發話道,“軟軟是男孩子,不要給他亂用你們女人才抹的化妝品。”
沈夫人反駁,“臭兒子當了幾天分公司CEO而已,怎麽跟媽媽說起話來越來越沒有分寸。”
拿沈慎言做例子,誇讚道,“你瞧你小叔叔,才而立之年已經掌握財富密碼,為人低調又懂風情,媽媽跟你講,要不是遇見軟軟這般好的妻子願意忍受你的壞脾氣,你早該打一輩子光棍了。”
沈夫人也是說者無心,畢竟小叔子住在家裡,她也不能厚此薄彼,不奉承優秀的小叔子幾句。
原本她這句話能令兩個人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