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嗤之以鼻。
每個追求他的人非富即貴,不過也猥瑣油膩,哪個不是圖著跟他上床的目的,每個都把他當作寵物貓在乖哄。
其實不比較一下,怎麽能體現出沈顧的與眾不同呢?
人不能往牛角尖裡鑽。
唐凌捏了捏包裝袋褶皺的外皮,計上心來,“最近我想請點朋友到家裡來玩,行嗎?”
家傭給唐軟打了電話,說門衛收到貴族學院寄來的畢業證,請大少爺務必回家取一下。
唐軟與家裡打好招呼,準備回家快速拿到就走。
唐家的庭院裡卻是熱鬧非凡,一眾衣著鮮亮的少爺小姐們在忙著開燒烤派對,唐軟從側門被家傭引進門時才回憶起宅院外為何停著一串豪車。
唐軟低聲道,“我看家裡挺忙的,客人也多,不然你幫我取來,我就不方便進門打擾了。”
他平常在傭人面前毫無威信,心善些的對他還算不錯,但是蘇倩周圍豢養的幾個習慣性仗勢欺人,對唐軟的身份毫無芥蒂。
那傭人知道大少爺認生,領人送到樓下,打包票說稍等。
唐軟終於松口氣,乖乖站在原地安靜等待。
哪知誰開起拙劣的玩笑,從二樓潑下一桶冰水。
天寒地凍,涼水迅速滲透他那件羽絨服外套,沉墜得仿佛被人推進冰窟。
唐軟的血管瞬間被冰封似的,從樓門衝下來兩個闊少爺,一個手裡提著水桶,另一個則抱歉滿滿,“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們跟朋友玩冰桶挑戰,沒想到把你給誤打誤傷了。”
唐軟凍得直哆嗦,睫毛不斷抖落寒涼的水珠,嘴唇微紫道,“沒......沒關系......”
兩個闊少更是不好意思,左右扯住他的雙臂,連忙抱歉,“無論如何先換個衣服吧,大冷天的,不要著涼。”
不論唐軟如何拒絕,兩人表面上歉意滿滿,實際都下了狠手,生拖硬扯將人往聚會的中心走。
唐凌半裹暖融融的羊毛毯,見落湯雞似的某人被架過來,陰笑一瞬,失聲叫道,“李傑唯,祝子琪,快瞧你們做了什麽好事,開玩笑要有度啊,這是我哥,你們這樣胡鬧真是太過分了。”
他不喊不要緊,近乎半個庭院的客人都聽到唐凌甜美的聲音在高呼。
唐軟不僅冷得發顫,更是無地自容,以至於冰封的血液強行解凍,化作赤燙的岩漿,羞辱他的脆弱神經。
“沒事......”
努力掙脫兩個闊少的約束,用手摸一把臉上的水漬,“我沒事的,不用這樣......”
他那種類似於蚊蠅般的哼哼根本沒人能聽懂。
唐凌卻脫下自己的披肩,主動替唐軟罩在潮濕冰涼的羽絨服外,故作狐疑問,“哥哥,咱們已經好久不見了吧,話說你今天怎麽想起來回家?”
唐軟完全不敢提畢業證的事情,顫巍巍擺脫唐凌的施舍,微昂起臉道,“也沒什麽......事,我就是......回家......看看。”
一旁提著桶的李傑唯突然回想起什麽,“小凌,他真是你哥呀......我記得,叫那個......唐軟是吧彧嬉?”
李傑唯丟掉水桶,把唐軟的臉硬搬朝向自己,那張慘白的小臉迎光一照,竟生出無端的冷豔,竟是美麗又孱弱的。
“你還記得我嗎?唐軟......嘖嘖嘖,你現在大變樣了,跟以前的寒酸絕對不一樣,難怪我沒認出你來!”
李傑唯的熟稔完全來的莫名其妙,但他的話像一聲暗號,周圍開始有人應和,“唐軟啊,我也沒認出來。”
“這不就是學習成績吊車尾的學渣嗎?”
“什麽學渣啊,人家忙著談戀愛,怎麽有空學習。”
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
唐軟再次掙脫李傑唯的掌控,才發現唐凌今天邀請的客人有好幾個都是他的同學或校友,每一個人在知曉他的身份後,不無露出怪異的神情。
唐凌朝李傑唯笑得意有所指,“都過了啊,我哥現在今非昔比,人家嫁給了沈氏集團的大少爺,如今可不是你們隨便能張嘴評論的對象啊。”
無疑在眾人間拋出一個重擊。
“什麽?沈氏集團?有沒有搞錯!沈顧找了一個......”嗡嗡嗡
“那沈顧雖說腿不好,還不至於落魄到娶這樣一個......”嗡嗡嗡
嘲諷與奚落的聲音令唐軟有些耳鳴,他的忍耐力顯然不夠用,在面對多數人的詆毀時如即將崩潰的堤岸。
嗡嗡嗡
嗡嗡嗡
李傑唯驀地摟住唐軟的肩膀,用手指剮蹭他尖俏的下頜骨,“我你都不記得了?軟軟,當初你還給我遞過情書,說只要我肯與你交往,幫你應付考試,無論幹什麽都願意的。”
唐軟被他的話驚得渾身顫抖,“胡說......胡說......”
我都不認識你。
他下意識看向唐凌,唐凌儼然對這場無中生有的戲份很滿意。
畢竟他一直跟身邊的人吐槽說,他哥在外面跟亂七八糟的人來往,如今可不得創造點既在事實,否者沈顧怎麽會相信自己娶的是個破爛呢?
李傑唯得到唐凌的示意,準備再抖出些“證據”。
有人失聲發出尖叫。
李傑唯的背後升起一股寒風,回頭去看,一個保鏢朝他揮出一拳,將人瞬間擊倒在地。
叫叫嚷嚷的場面頓得安靜下來。
七八個保鏢維持秩序,從人群中劈開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