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你都要幫我按摩膝蓋,說老公好勇敢,痛痛馬上會飛走了。”
你就是我的軟寶,我怎麽可能認錯人呢?
“你還是你呀,怎麽會不一樣呢?”
沈慎言的眼孔皺縮,眼眶紅得不像樣子,沉厚的聲線哽咽著,捉住唐軟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膝蓋上。
“你看老公現在是個健康人了,膝蓋也好好的,我以後都可以牽你的手去任何地方,其實我更想抱著你,我會每天都抱著你,背你,寵你愛你,我發誓了,一輩子都不會再那樣欺負你了。”
手中的槍驀地一掉。
“我怎麽可能會認不出自己的老婆?”沈慎言抱緊唐軟,虔誠的像一個刑滿釋放的囚徒,霧氣濕潤的眼睛沾滿了鏡片,泣不成聲道,“我只是想再跟你在一起,好好地過日子,真的,軟寶,你別氣我,好不好?”
唐軟被他緊致的雙臂勒緊脖子,極度痛苦地快要窒息,顫巍巍道,“可我......可能,真的......不是那個......唐軟。”
時間靜止了。
無異於在沈慎言堅定的信念裡,丟下一枚深水炸.彈。
轟!
片甲不留。
悲痛的潮紅瞬間從他的眼湖退潮,換成難以隱忍的劇痛。
“說了這麽多,你還是要愛沈顧,不愛我。”
好啊。
好啊。
沈慎言的手摸進了衣兜,緩緩取出那支攜帶違禁品藥液的針管。
那就只能,徹底毀掉你,再奪走你的軀殼了。
第91章
沈慎言一旦打定主意便如疾風迅雨, 從衣兜內掏出注射器,摟住唐軟道,“抱歉,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即使能得到一具身體也是好的。
沈顧眼疾手快, 更敏捷地去搶掉在樓梯台階的手.槍。
一切都來得太過突如其然。
沈慎言終究是留著一手,他原本想扎唐軟的針尖陡然調轉了方向,筆直得刺向沈顧的脖頸大動脈。
最該成為行屍走肉的可不就是這該死的東西?!
沈顧從後方拚命拽住唐軟, 把他往樓梯的內側一帶, 從沈慎言的懷裡推出去, 完全沒有機會觸碰手.槍的邊沿,撐起一股勁兒, 抱著對方的腰沿著樓梯滾了下去。
此刻正是雙方鬥得最焦灼的關鍵時刻, 沈顧此舉無異於打算與小叔叔同歸於盡。
唐軟一頭撞在粗糙的牆壁間摔得眼冒金星,再看沈顧與沈慎言沿著五樓的台階不斷翻滾。
沈慎言畢竟身體健康矯捷, 長臂一攔狠地用手臂掛緊旁邊的石柱雕花欄杆,停住自己的身軀後使勁用鋥亮的皮鞋踢踹沈顧。
沈顧被他殘忍地踹到臉部, 脖頸,肩膀, 極快被噴湧的血水所染紅,殘破的口裡不停地吐著血花, “軟軟......不能給你......他是......我的命......”
“他是我的!!軟寶是我的!!你閉嘴!你這個雜種!!”沈慎言狠狠抬起一跳腿,用皮鞋陰狠地踢向沈顧微抬的頭顱。
踹他的喉結, 足以一招斃命。
隻一眨眼的功夫,另一道身影勇敢地衝了出來, 抱著沈慎言的身軀, 因為力道沒有控制好, 衝向最外側的石柱欄杆。
可能因建築擁有二百多年的悠久歷史, 石柱的縫隙處難免有松動的地方,竟活生生撞開一根,抱成一團的二人齊齊從樓梯上飛了出去。
沈慎言最為倒霉,直接雙手掛在半空,與抓他的人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居然是唐軟,他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生死關頭連命也不要,發了瘋地阻止沈慎言的暴行。
“軟寶!軟寶!!你背叛我!!你背叛我!!”
沈慎言的身軀頎長健壯,雙手被唐軟緊致地抓著,二人在十幾米高的教堂上空搖搖欲墜。
唐軟的身後是沈顧。
沈顧在他飛出去的一刹那,也用勁最後一絲力氣抱住他的腿,沈顧的膝蓋全然使不上氣力,只能用牙竭力咬住唐軟的褲腿,從滿口血水裡擠出幾個字,“救人啊.......過來救人啊......”
遠處的幾個保鏢三傷一活,打得難舍難分,幾乎是聽不見這奄奄一息的呼救。
沈慎言悲觀至極,緊握唐軟的手,兩枚結婚戒指不斷地摩擦,磕碰,似他們曾經波折的愛情,但又纏綿悱惻,掏空了他畢生的溫柔和悔恨。
沈慎言的金絲眼鏡在打鬥中破損,和金鏈子虛掛在髒汙的西裝前。
所以他的眼神如何憂鬱破敗,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狼狽,口口聲聲道,“軟寶你變心了......你真的變心了,我的感情對於你來說,早已經一文不值了......我真蠢......”
“閉嘴,小叔叔,”唐軟倒掛在台階之外,血液倒灌入腦,連呼吸亦急促至極,說話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了火炭一般痛楚。
“這樣一點都不像你,你原本是個溫柔的人,請不要這樣!”
“我根本不溫柔,一切的偽裝都是騙你的,”沈慎言的自信在一個瞬間灰飛煙滅,常年積攢且壓製的破碎自尊使他心如堅石,鋒利沉重。
“我和你結婚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的壞脾氣,我就是這樣睚眥必報的個性,可軟寶從來不會說什麽,只是安靜地在趴我懷裡,聽我說每一個字。”
“可惜你再不愛我了,去愛了別的男人......我終究失去你。”沈慎言的眼眶泛紅,積累的淚水也奪眶而出。
唐軟隻覺得他雙手中緊握的有力十指,正在慢慢松勁,快要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