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對幾個人提了關於自己的病情,他在輪椅上已經坐了近三四年時間, 深感各種方面的不便,對幾位專家表示, 只要能再次站立行走,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唐軟的手在暗處緊握成拳, 儼然咬碎滿嘴的牙齒。
醫生們並非今天第一次見面,之前已經被很好地寬待了幾天, 彼此間互相認識後, 拿出沈顧的病例又仔細研究數次, 初步的治療計劃已經提出, 最近正在不斷完善。
唐軟聽到沈顧的腿是有可能治好的,準備起身離開。
談不上高興不高興,祝福不祝福,沈顧的腿一直是他心頭橫亙的刺,扎得人不斷在理智與慌亂間徘徊。
沈顧適時問了一句話,“之前各位專家為我量身打造的治療方案,我也認真看了一下流程與細節,這裡只是想提出一點疑問。”
“按照現在的醫學水平,假如我替換成之前的纖維型髕骨,起碼使用期限可以在十年之間,但我是一名商人,一雙好腿對我來講,承擔著十幾個分公司和無數職工安身立命的重要責任,假如說我想要延長人造髕骨的使用年限,可不可以采用一些極端手段來保養這些髕骨?”
幾位專家面面相覷,其中人造纖維髕骨的參與者大膽質疑,用蹩腳的華國話詢問,“不知道沈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信不過我們研究室精心研製出來的醫用產品嗎?”
沈顧陡然轉了臉色,“在我們華國有一些民間的方子,說把骨頭養在血液中,也就是養在人的肚子裡,能提高骨頭的使用年限。”
“沈顧,你想做什麽!”唐軟被他恐怖的話講得心驚肉跳,曾經很多次,他都逼自己不要去幻想,沈顧這張薄情的嘴唇裡口吐寒霜。
可他現在講出來的瞬間,比唐軟能聯想到的冷漠更加無情。
沈顧終究還是沈顧。
無論經歷幾次的書中故事,他永遠不會放過我的。
唐軟徹底放棄任何希望。
難怪他同意與我離婚,唐軟竟沒有產生任何逃跑的念頭,他好累好累,大概這就是宿命般的情節的安排,與人的命運線相似,是無法割離掙脫的。
沈顧一語震驚四座。
幾位醫術高超學術精倫的專家異口同聲道。
“不不不,這簡直太荒謬了,比水蛭治療修複男性海綿體還要離奇。”
“上帝呀,這種治療手段即使能夠正常應用,難道說貴國的法律會無視這種侵犯人權的惡毒行徑嗎?”
“太可怕了......難以置信!”
所有人都堅決持反對意見,尤其是金發碧眼的專家可謂怒不可遏,一陣英文,一陣華國語,慷慨激昂道。
“首先我得替沈總您解釋一下什麽是碳基纖維複合型材料,這種材料只是類似於一種輕質型剛度強的耐磨性能卓越的高科技材料,但是說白點,與一塊髕骨型的塑料毫無區別。”
“把一塊塑料養在肚子裡,簡直與丟在海水裡的效果一模一樣,無法降解同時也汲取不了任何水分,何來養這樣一個恐怖的字眼呢?”
“其次,任何異物放進人的肚子都會導致及其嚴重的炎症,何況再用這樣一塊佔滿別人病菌的骨頭,也會導致您自己患上難以治愈的病症,這主意真是糟糕透頂。”
“最主要的是,沈總,您是一個現代人,怎麽能偏聽偏信那些古老又迷信的謠言,這都是不科學的謬論呀。”
所有人都七嘴八舌,連看向沈顧的眼神也變得含混不清,仿佛在看一個現代智障。
沈顧無奈低笑,搖了搖唐軟逐漸放松的肩膀,“軟軟,你都聽見了嗎?”
“聽見......什麽?”這些人激動的時候用英文,偶爾摻雜著中文,叫人摸不清頭腦。
“淘氣,你其實根本聽懂了的。”沈顧摸了一把對方刻意閃開的臉,“我怎麽可能憑著石麒隨便幾句話,就拿你當作器皿,用你的血來養我的骨頭呢?”
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軟軟被石麒離間,錯以為自己是個昏了頭的大白癡。
“如果我想以血養骨,當然是用我自己的血來養,”抓住唐軟逐漸回暖的手放在膝蓋上,帶著他幫自己摩挲痛苦。
“我怎麽舍得傷害你呢?”沈顧又委屈起來,“你聽聽這些專家的抱怨,再看看他們瞧我的表情。”
“我現在在這幾個人眼裡,跟大猩猩的智商有什麽區別?”
“都是你害得。”
沈顧實在忍不住,眾目睽睽之下,親了唐軟因羞愧而緋紅的面頰,“你不要擅自誤解我,又擅自恨我,而我從頭到尾都一無所知,是不是冤枉極了?”
唐軟暗忖,可是我的肚子上分明有一條疤痕。
況且,石麒他......
說曹操曹操到。
石麒被兩個保鏢帶了過來,雖然臨行前梳洗打扮,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依舊面無人色,灰頭土臉得像個逃犯。
沈顧對幾個專家致歉,說自己只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希望還能繼續與大家合作,盡快令自己擺脫輪椅的約束。
那幾個專家在私人助理的邀請下,又重新返回沙灘車。
石麒被踹了一腳腿彎,慘叫一聲跪倒在二人面前。
唐軟對他才是真正得害怕。
沈顧安撫他,對石麒極度冷鷙道,“說出你的所作所為,不要給我狡辯。”
否則剖開你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