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曾經最寶貝的少爺, 如今頹爛得像一坨臭泥般,兩條不再豐盈的長腿間布滿痕跡。
有細微的刀傷, 還有煙頭燙過的痕跡, 最深的烙印屬於改錐從腳背處扎下的窟窿。
這些都是監獄送給他的永恆紀念與饋贈。
床上的兩具身軀滾動如蛆,其中一個鼾聲陣陣, 而另一個則挺著大肚子走下地,腦滿肥腸的模樣仿佛一頭會行走的豬。
那頭豬開口就罵, “賤貨,大半夜的不睡覺, 躲在這裡發什麽浪。”
唐凌心底惡心死了。
但是沒有辦法。
剛進牢的幾個月,總是有人惦記他的屁股, 被毆打被折磨被威脅之後,他也不得不拋棄養尊處優目空一切的壞習慣, 從一群人渣裡挑出個厲害的,主動獻身來保住自己破爛不堪的賤命。
這頭豬僅僅是裡面的三把手, 最厲害的還在牢裡蹲著。
唐凌原本打算從牢裡出來後找個地方藏起來, 誰知道這頭蠢豬也到了出獄期限, 很容易找上了自己。
蠢豬姓廖名強生, 出來整天不務正業,之前也是因為打架滋事誤傷了人,被抓起來關了幾年,現在出獄了也是無所事事,找到唐凌後拿他曾巴結過自己的舊事做人情,死皮賴臉地糾纏過來。
人賴又變態,嗜好難以描述,不過對於唐凌來講卻是一把好刀。
蠢豬是沒有腦子的。
唐凌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別過頭不再看令人惡心的肥豬臉。
廖強生一直把他當下賤的表子對待,弄了半天沒反應,直接扯住唐凌的後頸罵道,“賤貨!是嫌棄沒滿足你是怎樣!”
唐凌陰暗處面帶嫌棄,從嘴裡掏出香煙,反手要往豬男的肚皮上燙。
“給老子滾開!!你們這些個王八蛋狗屎!一天只會欺負老子,根本就沒把老子當人看,王八蛋!!”
廖強生的變態在於,對方越反抗越興奮,摁著唐凌貼近耳側,邪笑道,“兩個人還不行啊,呵呵呵,正好你醒了,我還有點沒夠......”
唐凌跟他對手過好多次,知道這個家夥的弱點,象征性掙扎半晌,就讓對方得手了。
哭哭啼啼道,“生哥,我恨你!你都不管我的死活!好吧,現在弄死我吧!反正我死了,你正好去找以前的姘頭!”
廖強生掐住他的下頜,一身肥肉顫抖,“這是哪裡的話!我要不是惦記著你這塊好肉,從牢裡出來那天直接到我舅舅那家水泥廠報道去了。”
其實,他對唐凌還是有點回味無窮的,畢竟唐凌當初哭哭啼啼地找上自己,髒汙的小臉哭得黑一塊白一塊,多少挺惹人疼愛。
唐凌氣道,“你懂個屁!我被我之前的男朋友給當眾羞辱了!你只知道動動動,根本不是真的心疼我!”
廖強生早知道唐凌坐牢前那些破事,唐凌把厲學跟沈顧合並成一個人物形象,隔三差五給自己拚上的靠山們訴苦。
說他被男朋友騙財騙色,最終被對方禍害進牢,講得牙根子都快磨出血了。
總有一天,我要報仇雪恨!
唐凌每說到這個話題,總是很欠抽的不服從命令,導致所有跟他有染的地痞流氓都知道,這個畜生一般男朋友的存在。
廖強生停下,“那你想怎麽辦?”
唐凌一聽蠢豬上鉤了,不由露出隱藏已久的惡毒表情,“當然是弄死他,才能泄我心頭之恨。”
廖強生直接從沙發起來,略帶退縮道,“我要是再被警察抓住,數罪並罰估計要判死刑的。”
畏畏縮縮得,比在牢裡耀武揚威時窩囊多了。
唐凌既然敢用他,肯定不止灌這一次耳音,用手拉住蠢肥豬的手腕,小指勾動道,“你是不是蠢啊,誰讓你開車去撞他了,好辦法難道不是人想出來的?”
又說,“他從我身上騙走了幾個億,如果他死了,我和他曾經一起購買過一筆穩定增值的基金,他若是死了家裡一定大亂,正好能留出空子叫我順利從帳戶裡套幾千萬回來。”
廖強生有些懷疑他的話,但是唐凌最近每天都能拿出幾萬快錢撂給他,說是自己動腦子掙得。
說明唐凌的腦筋不差,從他還能把牢裡的幾個欺負過他的毛頭惡整得服服帖帖,大約是不會騙人的。
半信半疑問,“你那個該死的男朋友死了,你真能順利地從他那裡弄到幾千萬?”
若說睡出來的感情多半屬於塑料,真金白銀的誘惑則無法拒絕。
唐凌輕笑,“比錢還真的事情,我能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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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顧每天都需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髕骨的惡化情況。
他本人非常不願意去。
沈夫人快要以死相逼,甚至說假如他不肯先治好腿,而是再去騷擾唐軟,自己就往三樓上走,叫他一輩子後悔!
能把賢惠端莊的沈夫人逼到如此境地,沈顧也沒辦法不予理會,隻好用緩賓之計,派人盯著沈慎言的動向,自己隨便去醫院檢查兩次。
他的腿,其實沈顧自己最清楚,檢查是毫無意義的,只有盡快出國接受手術治療才是良策。
但他不能離開。
即使是一個月的功夫,唐軟都有可能被沈慎言搶走。
何況加上術後複建,起碼一年的時間內,他都得被圍困在繭房中不能自已。
雖說嘴上喊自己累了,真的要他祝福唐軟跟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