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一直在抱怨訴苦,抓住唐軟的手暗自垂淚。
“軟軟,我真的只是想讓你們離婚後,能各自重新開始。”
“但是小顧他變了......萬一,小顧再也不願意回家了怎麽辦?”
沈夫人出身名門金枝玉葉,結婚後又被沈衝捧在手心疼愛有加,一輩子順風順水從沒遇見過什麽大的坎坷。
以前她總認為沈顧天生優秀,從不會讓人操心,如今翻身一變,沈顧快要磨光她的全部信心。
怎麽樣才能換回她之前那個正常的孩子?
沈夫人泫然欲泣道,“小顧的私人助理給家裡打來電話,說他不準備做髕骨手術。”
這句話簡直猶如晴天霹靂。
連唐軟也震驚道,“他什麽時候說的?”
沈顧似乎想跟他說來著,好像被他硬生生給堵了回去。
唐軟立刻心虛半截,“我聽小叔叔講,他這次被意外踩踏,髕骨有些問題,我以為他會更愛惜自己一點......”
“不,”沈夫人擦了一把眼淚,“小顧的助理私底下給我來了電話,說他徹底放棄治療腿,還說小顧連國內請來的幾個專家都辭退了。”
沈夫人痛苦地閉上眼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報復我和他爸爸,因為我們執意叫你們離婚,所以他恨我們!寧可一輩子選擇坐在輪椅上,也不願去做手術。”
沈夫人從接到電話告密後,一直茶飯不思寢食難安,精神萎頓極了,在看見唐軟的瞬間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不停絮絮叨叨。
“軟軟,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們離婚,現在該怎麽辦?小顧他想做一輩子的病人......他連我們都不要了.......”
唐軟心裡更是難受,有點責怪自己不該一聲招呼不打就回國,帶著愧疚安撫沈夫人道,“媽媽你不要太緊張,等沈顧回來,或許現在也可以,我給他打個電話,親口問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真的嗎?”沈夫人露出驚喜的表情,“軟軟,原諒我之前做的錯誤決定,現在小顧誰的話也不聽,只聽你的話。”
唐軟自愧,他不太敢肯定,沈顧是否能聽取自己的意見。
或者這又是沈顧的新計謀,通過沈夫人來引導自己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真不知道他還能做出什麽糊塗事。
唐軟準備接過沈夫人遞來的電話。
卻聽小叔叔與沈衝在樓梯間爭吵。
沈衝的脾氣也不好惹,氣急敗壞地時候也會飆出髒話。
不知他怒吼了什麽。
沈慎言立刻回嘴道,“管好你自己的兒子,也不要干涉我的私事,我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想跟什麽人共度一生!”
“我是必須要娶到唐軟的,誰管你們的許可!”
連紳士風度都不要,滿走廊喊唐軟的名字。
沈夫人被吵架內容嚇一跳,手指向唐軟道,“你......你和慎言?你們?”
唐軟立刻像被五雷轟頂。
“不是這樣的,”他也解釋不清楚,朝沈夫人鞠一躬道,“對不起,我先走了。”
逃也似的衝出沈宅。
吉吉不久也跟著追出來,還有沈慎言。
沈慎言在門口扯住他的胳膊,“軟軟,怎麽了?有人欺負你了?我嫂子嗎?”
“你為什麽要在爸爸面前說要跟我結婚!”唐軟又羞又氣,慌促的眼神不停掃量四周的樹叢,沈家的家傭指不定會在哪條縫隙裡隱藏著瞧他的笑話。
少爺的老婆現在要變成沈家小叔的老婆。
“我根本沒有同意好不好!”
唐軟抬手想推開對方。
沈慎言的眼鏡並沒有掛在臉上,英俊的面頰側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三十年,他哥沈衝第一次照著他的臉,重重給了一擊耳光。
唐軟立刻偃旗息鼓。
“出去說。”
沈慎言拉著他的胳膊,兩人不再交談,須臾,才領著木訥的唐軟往大門外走。
“正如你所見,”沈慎言走在前面,高大的身軀遮擋了陽光的一半,“我跟沈衝攤牌了,其實他心有懷疑,也早早警告過我。”
“但是人如果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就不會走那麽多彎路。”
一句話多少激怒了唐軟。
唐軟不停反抗,“那也不能跟爸爸說結婚的事,我沒同意!”
這是他一直最擔心的情況。
“為什麽你們沈家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和沈顧糾纏下去了!”
唐軟不管不顧,徑自蹲在地上紋絲不動。
“你也是這樣,沈顧也是這樣!我!”
簡直要被你們兩個氣死了!!
沈慎言被哥哥好一頓教訓,又跟著把書房裡的古玩砸了許多,目的就是扯開所有的遮羞布,叫沈衝管好沈顧,不要干涉他的私事。
但是看見唐軟被逼進角落又心疼不已,也蹲下身問,“沈顧他又怎麽了?”
唐軟快被這兩個男人氣哭了,狠狠地咬牙切齒,“他放話說,他不要治腿,打算坐一輩子的輪椅。”
“媽媽快要擔心死了,想讓我勸勸他的。”
沈慎言聽出來,另一層意思太明確了。
沈顧也太不要臉,想通過賣慘來挽回唐軟。
連沈慎言此刻也被氣到。
沈顧這塊絆腳石真得越來越難纏,簡直是茅坑裡的絆腳石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