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道歉,我不喜歡你重複太多,仿佛等你說夠了一百遍,我就再也沒有資格繼續留在你的身邊了。”
你以為在我這邊道完歉就可以再返回到沈顧身邊?
沈慎言表面的風輕雲淡,始終不能緩和內心的掙扎嫉妒。
他是一個男人,成熟穩重而且富有耐心,但他現在隻想對這些歲月沉積的忍耐力道一句去你媽的。
唐軟嘶得倒抽涼氣。
沈慎言摟著他的肩膀,每一根手指都在彎曲禁錮,毫不服輸。
“我是真的很抱歉,小叔叔,”唐軟歎口氣,“我沒有玩弄你的感情,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鍾,都是我平平無奇一生裡最值得記憶的光斑。”
並不怕沈慎言笑話,或許在他接受那些吻的時候,軟軟打從心底或曾冒過些念頭。
試一試。
或許跟小叔叔在一起就能距離幸福更接近一些。
試一試吧。
唐軟的眼底迅速蓄滿濕意,“可是沈顧要死了,我不能看著他死,在我眼前那樣淒慘無助的死去,我會痛苦。”
“對不起,我做不到也做得不夠好,可能我這樣的人並不配獲得幸福。”自怨自艾的模樣仿佛自己做了罪大惡極的壞事。
沈慎言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想弄哭他,指尖滑過他的臥蠶沾走擾人的水漬,“軟軟你記住,我沒說你救小顧不好,他雙腿殘疾處於弱勢群體,眼睜睜看著他被踐踏而死,恐怕會讓你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沈慎言早看出唐軟仍在感情漩渦裡掙扎,或許如自己猜測一般,軟軟的內心深處依舊保留著對沈顧剩余的依戀與愛意。
不過。
他是不會讓唐軟去弄清楚這些殘留的情愫究竟代表了什麽。
他會引導唐軟,忽略那些令人心煩的感情,肅清軟軟對沈顧的全部,換成自己。
緩慢替唐軟開解,“軟軟你就是太善良了,假設當時換成是我身陷囹圄,你也一樣會去救我,無論是否危險,我堅信你也會毫無顧忌。”
唐軟混沌的眼神一亮。
沈慎言抓到這一絲微表情,扶起唐軟的肩膀,兩人沿著碎石子鋪成的小徑施施而行。
“你對沈顧還有責任感,畢竟他跟你結婚的時候處於昏迷狀態,你覺得身為一個男妻,有義務也有責任幫助丈夫,呵護他保護他協助他,這種情感摻雜著強烈的責任意識,所以當沈顧遇難的瞬間,你會主動去幫助弱者。”
西班牙的綠植覆蓋面積廣泛,兩人在綠綠團團的樹叢中穿梭,彼此因互相貼近而熱汗涔涔,但是涼風一吹,連唐軟的眼神也涼了起來。
他抬眼問,“小叔叔,你覺得我在關鍵期間不顧危險,跑去救沈顧,並不是還有感情,而是一種責任?或者是習慣?”
也不是沒有可能。
沈慎言笑意漸濃,“不然呢?你都和他離婚了,若不是真的緣分耗盡,又怎麽會走到今天這步。”
“其實沒想到這一層時,我真的很嫉妒沈顧能被你拯救,”沈慎言故意與前面的話題歸一,有利於加深概念,“現在我隻想誇獎你,你做了一件很對的事。”
唐軟眯起眼,安靜地接受小叔叔誇獎般的撫摸,“真是這樣嗎?”連他自己也開始糊塗,對於沈顧遇險時產生的那一刹那窒息痛苦,究竟是出於什麽心態?
沈慎言寥寥數句足以打亂他的思緒,替唐軟的混沌尋找了一個順理成章的借口。
或許沈顧順利解除他的心結,讓他對沈顧的氣恨變成了愧疚。
究竟當初小甜番裡的疤痕從何而來,已經是上一次遺留在故事結尾的懸念,除非親身經歷,否者永遠都不會知道起因。
這就跟重生似的,他又重新活了一次,愛了一次,恨了一次。
差不多夠了。
他真的累了,扯不動這本書裡面的細枝末節,何況他什麽都不記得,一直在被劇情限制,也差不多該跳出限制了。
恍惚的一個瞬間,沈慎言從衣兜裡掏出一枚蛇形的精致戒指,拉起唐軟的手,輕聲道,“我知道這枚戒指不是很昂貴,眼前的場合又在醫院,華國古語說天時地利人和,而現在這些都不符合浪漫的要求。”
“但是我已經不想再忍耐下去了,軟軟,我愛你。”
沈慎言的愛一直來得細水長流,潤物無聲,唐軟憑借第六感,完全猜出小叔叔遲早有一天會跟他說出這句甜蜜的魔咒。
“軟軟,我想你做我男妻想的太久了,以至於我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在神的面前鄭重宣誓。”
唐軟疲倦的面孔逐漸恢復些紅暈,“可是現在並不適合談論這件事.......”
沈顧還在裡面躺著。
他只會不依不饒。
沈慎言手裡的戒指是在古著市場看見的那一枚,當時沈顧搗亂,小叔叔拉著自己扭頭離開。
看來,小叔叔專門又去將戒指買了回來。
沈慎言的每一次小細節,都令人回味且感動。
唐軟只能沉默。
“軟軟,別忙著拒絕我,”沈慎言笑韻不減,把小蛇戒指安然戴入唐軟的中指,“這只是一份定禮,真正的求婚也不在這裡。”
沈慎言只是做好一切提防準備。
沈顧馬上就要醒過來。
他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等把沈顧順利送去西班牙,我們兩個留下,你看西班牙是多麽適合移居的國度,我們包括吉吉全部留下,再也不返回那座曾經讓你痛苦徘徊的城市,我們可以在這裡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