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西嗤笑了一聲：“這個人應該做出決定晚。改造手術的弊端就在這，它只能基於當前的時間條件保證以後的青春和壽命，卻不會讓人返老還童。”

　　“哦……”蘇林安大致明白，但是，“他的一半身體是機械做的麽？”

　　撒西原以為蘇林安是個傻白甜。他這一問倒是驚到了他。撒西詫異地看著一雙眼睛烏溜溜的蘇林安，“你怎麽看出來的？”

　　“他一隻眼睛能閃爍紅光，而且沒表情。”蘇林安小心翼翼的問，“他其實是個半機人嗎？”

　　“可以這麽說。”

　　蘇林安：……那半機器人還算是人嗎？

　　如果是放棄作為一個人的身份去獲得永生，好像有那麽點兒悲哀。

　　就在那人走出沙塵，閃爍紅光的哪隻眼睛忽然鎖定了建築物頂端的蘇林安。黑發中年男人像一隻發起攻擊的野獸，瞬間爆發出超高的速度向蘇林安這邊衝過來。

　　撒西的臉一沉，將蘇林安往身後一撥：“退後！”

　　不用撒西說，蘇林安也知道。能跟撒西打成平手的家夥能是什麽正常人！

　　蘇林安聽話地立馬就跑，但是那個人已經一躍飛上建築物頂部。彈跳力驚人地幾個跳躍，落到了撒西的面前。

　　他的半個肩膀出現毀損，估計是撒西剛才那一腳踹的，正在滋滋地冒著電光。

　　他的視線越過撒西落到躲在一個光能蓄電板後面的蘇林安身上。完全不顧殺氣騰騰的撒西，那張死板的臉忽然痛苦地抽搐了兩下，張開嘴說了一句話：“我是顧芳。你是誰？”

　　黑發中年男人胳膊上的電花滋滋閃爍，一路蔓延到他的臉頰，他那隻閃紅光的眼睛閃閃爍爍。

　　蘇林安模糊之下也沒聽清楚，蹲窩在角落裡沒動。

　　黑發中年男人眼睛紅燈一滅，整個人像一個宕機要報廢的機器人面朝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轟地一聲巨響，不用撒西攻擊就失去了行動力。撒西的表情不太好看，他陰沉沉地盯著角落裡慢慢走出來的蘇林安。赤紅的豎瞳閃爍著冷光，冷冰冰地問：“他剛才說了什麽？”

　　黑發中年男人說的是母語，他聽不懂。

　　“還是中文，一種古老的地球語言。”

　　又是中文！

　　尊貴的撒西殿下雖然學識淵博，作戰經驗豐富，戰鬥力極強。但是他不懂古地球人類的語言。撒西的臉色很難看，蒼白清雋的臉上全是冷意。

　　蘇林安默默走過來，確定黑發中年男人不會突然暴起要殺他之後才將人翻過來。

　　黑發中年男人冒電光的那半張臉的臉皮邊緣揭開了，露出皮膚下面金屬的骨骼和一種像經脈又不像真血肉的神經組織。下巴下方被炸掉的皮膚破損，裡面也是金屬的材質。但那個不想真血肉的神經組織好像有生命似的，正在模仿生物脈搏跳動，一鼓一鼓地動。

　　蘇林安大為震撼：“這東西是活的！”

　　“廢話，生物組織，當然是活的。”

　　撒西垂眸快速掃視了一下的半機器人的組織構造。很新奇，東西破舊，但戰鬥技能依舊是好的。

　　於是轉身立即召集後勤隊伍過來，冷聲道：“這個改造人實力非常強。且面孔陌生，沒有出現在聯邦改造人信息庫中，帶回去。”

　　撒西的記憶力堪比人工智能，只要他掃過的信息，不論多久全都記得。

　　這個在軍事基地地下的改造人不出意外應該是遺漏品，或者是私人改造的次品。不然以他這種粗糙的改造材料，就算聯邦紀元初期的改造技術也不會這麽不正規。

　　“戰鬥力這麽強的，不應該寂寂無名。”

　　撒西再次抓住想要摸改造人機械手臂的蘇林安，鋒利的警告讓蘇林安瞬間從心：“查查看，有沒有哪個星球的特殊作戰人員失蹤，或者查查看古戰場時期戰士屍體被盜……”

　　會出現在軍事基地的最底層，並且沒有記錄在案，這一點已經很顯然。

　　這個軍事基地曾經是塞爾塔星球軍事研究院。

　　塞爾塔星球走向能源枯竭之前，曾經是一個星際智囊聚集的特殊星球。這裡的科技繁榮，人均科研水平極高。一個研究所科研人員走出去都會成為巨大的財富。但或許是因為太專注於搞科研，沒有武裝部隊。四百年前覬覦塞爾塔星球科技文明的星球武力解放了這裡。

　　塞爾塔星球的科研人員也試圖反抗，他們偷盜星際各地戰鬥素質極高的人屍體進行改造。覆滅屍體的記憶，植入作戰芯片，讓他們保護塞爾塔星球。但是很可惜沒有成功。

　　過度的開采和科研在此地展開，這裡漸漸就成了不毛之地。一千年以後，塞爾塔星最大的研究院成了聯邦的軍事基地。在選址之後軍部做過搜查，卻沒有發現過地下室最低一層的改造人。

　　“他應該是活的吧？”

　　蘇林安不想插嘴，但是他剛才好像聽到半機器人的心跳聲了，“他記得自己的名字。”

　　撒西一愣，眉頭深鎖：“回去查清楚。”

　　這種戰鬥力的改造人生前不該沒姓名，估計不簡單。

　　立即有人上前，是那個叼著籠子又把他摔下去的家夥。蘇林安默默看著那鳥人幾大步走過來，翅膀跟變魔術似的收起，臉漸漸變回原樣的家夥，眼睛一瞬間瞪圓：“謔！”

　　撒西眼神掃過來。

　　“沒事，沒事，”蘇林安默默捂住了嘴巴，終於想起來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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