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淞元注視著青年那雙微光躍動的眼眸,心道,還是個孩子啊。
就像期待著和朋友交換著品嘗各自擁有的糖果一樣,明明是那樣一副綺麗俊美得極具攻擊性的容貌,雖然因為親和的笑容變得無害而明媚,卻難得的使人從中捕捉到青春的稚氣。
余淞元表情柔和些許,雖然面貌看上去依舊凶狠,但如果有人敢於窺探他眼底的神色,甚至會驚奇的從中挖掘出些許可以歸類於溫柔的縱容。
“沒什麽印象深刻的事。副本難度不高,也沒再遇見有趣的人。”
“是嗎?”胡凌不置可否地應了聲,而後衝他笑道:“那或許這次的副本會稍微有趣點哦,余醫生。”
余淞元挑眉,“你怎麽看出我的角色是醫生的。”
胡凌回道:“探索地圖的時候看見了一個診所,而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余淞元的嘴角往上翹,習慣使然,右邊稍高,配上那副天生的凶相,讓這個笑容看上去有些邪肆陰戾。“或許你還看見了白繡繡被扔進的那片湖。這麽說來,你似乎已經做了不少事了啊,胡老師。”
胡凌看了他一眼,那種莫名的,在他人眼中從未存在的倦怠感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辨清的情緒。就像人們仰頭直視到的,太陽投射出的跨躍極長距離的光。你看見了它,卻無法看清它。
胡凌用手肘輕輕地撞了下余淞元的胳膊,笑道:“彼此彼此。”頓了頓,他又喟歎道:“希望教書先生沒有做給光榮抹黑的事,我真的不想跟朋友敵對,我會很難過的。”
余淞元覺得他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一般來說,“希望我們都不是凶手”之類的話才是通俗表達吧?
單單不希望自己抽到的是凶手卡,卻沒提對方抽到凶手卡進而立場相反的可能性。
是忘記了,還是……別的什麽。
余淞元看著胡凌,再一次覺得像夢一樣。
極度的美和難以企及的未知。
余淞元此刻不懂胡凌說的這句話,就像他不了解這個人一樣。但他想要知道答案。如果他們之間的緣分足夠的話。
所以,他最後隻跟著感慨了句:“我也不希望跟你敵對。欺負小孩應該會讓我這個三十整的大人懷有負罪感吧。”
胡凌很想送個白眼給他,“余哥,我成年了,跟你一樣是辛苦的大人啊。”
余淞元驚訝:“你已經工作了?不是還在上大學嗎?”
胡凌盯著他看了會兒,然後擺手道:“算了,我倆之間代溝過大,你不會明白的。”
余淞元:“……”
莫名被嫌棄的余淞元皺起眉,第一次審視自己的年齡問題。
難道他,真的,老了?
不不不,不至於。
同為九零後,誰比誰高貴?!
胡凌就在旁邊默默地圍觀他的表情變化,縱然細微,卻也能從中悟出點什麽。而他看出的,是一名三十歲的九零後的倔強。
青年無聲地笑了笑,而後按住余淞元的肩膀,說:“余哥,到地方了。”
余淞元回神,看向前方。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城門口。那是扇古式的城門,大敞著,兩邊站著幾名身穿軍服的士兵。
“站住,你們出城幹什麽?”其中一名士兵站出來詢問。
胡凌溫和有禮地回復道:“我們想去城外的雜技團看看。”
士兵打量了兩人幾眼,而後敲了敲桌子,“過來登記,回來的時候也記得過來登上。”
登記用的本子上印著表格,需要填寫的幾欄依次分別是姓名、性別、出城日期、目的和入城日期。
胡凌俯身寫的時候問了句:“長官,今天的日期是?”
士兵道:“第一天。”
胡凌筆尖一頓,“好的,謝謝,我寫好了。”
他把筆遞給余淞元,趁機和士兵攀談了幾句,然後把話題轉到了白繡繡身上。
“誰說不是呢,我作為老師,最喜歡那些積極向上的好孩子了。你認識白繡繡嗎?她真的挺好學,可惜不能在學校跟班上課,我也只能盡綿薄之力去幫幫她。”
士兵一聽這個名字,立即應聲道:“這姑娘我知道,村子裡來的,模樣生得好,人也能乾,之前去珍香閣做洗碗工確實太辛苦了,聽說最近經人介紹去了診所當保潔,工作要比之前輕松些。”
胡凌又跟他聊了兩句,確定士兵身上已經沒有線索後才拍了拍余淞元的後背。“余哥,走了。”
余淞元直起身,把筆蓋蓋好放回桌上,跟在胡凌身後出城了。
他們沒走多遠便在一片空地上瞧見了一個佔地面積很大的帳篷,外觀類似於蒙古包。門簾是打開的,邊上站在兩名肌肉結實的壯漢,臉上塗滿了油彩,看上去像是某種部落裡的圖騰。
胡凌走上去,詢問道:“請問這裡是雜技團嗎?”
兩名壯漢同時看向他,異口同聲地答道:“是。”
胡凌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再度發問:“聽說,你們這兒會獎勵一種彩色的玻璃球?”
兩名大漢點頭道:“是。”
然後左邊那名大漢說:“只要你能完成一個表演項目,就能獲得一顆玻璃球。”
右邊那名大漢接道:“每天隻可選擇一個項目,不允許同一人重複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