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想了想,應道:“對,是這個理。”然後她問:“那下一個審劉水還是劉風?”
胡凌:“你主審,你決定。”
孫夢又想了想,說:“劉風吧。審完劉山就審他,他如果心裡有鬼,應該會更緊張。”
胡凌笑而不語。
孫夢瞥見他的笑,感覺不對,思忖片刻,恍然道:“劉水!下一個審劉水!”
胡凌:“等著,我去幫你叫人。”
劉水板著臉,目光炯炯地盯著對面的孫夢,像是即將奔赴戰場的戰士。
孫夢被她盯得壓力有些大,但還是堅強發問:“你聽見了劉雨想殺死他媽媽的話,對嗎?”
劉水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說:“對,6月26日,我聽見了。”
孫夢對於她爽快承認的做法,並不感覺意外:“然後你去網上買了【普通農藥】,對嗎?”
劉水:“沒錯。”
孫夢:“你買那藥是為了殺李花?”
劉水:“是。”
孫夢停頓了一下,氣氛一下子沉靜下來,然後她突然問道:“那你為什麽不用?”
劉水的眼珠飛快地轉了一圈,說:“我覺得太明顯了,就放棄了。”
孫夢:“所以,菜裡的農藥不是你下的?”
劉水欲言又止。
孫夢低聲道:“你究竟,在為誰隱瞞?”
劉水看了她一眼,忽而嘲諷一笑:“我們四個都是嫌疑人,你自己猜啊。”
孫夢皺眉,學著胡凌一樣長時間地盯著對方看,但……她越看劉水表現得越坦然。
孫夢:……這一定是劇本的問題。
就在兩人陷入僵局的時候,余淞元突然出聲道:“你不敢認菜裡的農藥是不是你下的,為什麽?”
劉水:“我、我心虛不行啊!”
余淞元沒糾纏,立即換了個問題:“你們家裡是不是只有李花吃西芹?”
劉水:“……是。”
余淞元:“你承認聽到劉雨的話是想要替他洗清嫌疑,那麽摘除他的最後一步,怎麽反而不做了呢?”
劉水愣住,辯駁道:“當然是我不想去坐牢啊!”
余淞元冷笑:“有用嗎?如果不是劉雨,就是你,你都一把年紀了,又這麽寵愛他,你會不去頂罪?你會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不待劉水想明白,他繼續道:“你的遊移不定只能說明一種情況——真凶另有其人。”
“那麽他是誰呢?除了劉雨,你想替誰隱瞞他的罪行呢?”
余淞元看著她越發蒼白的臉,吐出最後幾個字:“是你的兒子,劉風。”
劉水:“……為什麽不會是劉山?”
余淞元笑道:“如果是他,你現在就不會提他的名字了。”
劉水一愣,強裝出來的氣勢一下子就散了。
她癱倒在椅背上,低喃道:“我的兒啊……”
“精彩。真是精彩。”
聞聲望去,胡凌領著劉風和楊雪花走進客廳。
孫夢蹭地站起,“你怎麽現在就把他帶過來了?”
胡凌微笑:“因為想看看他如何發表獲獎感言。”
孫夢:“?”
胡凌提醒道:“劉水都指認凶手是他了,你覺得他如果是真凶會怎麽做?不是的話又會怎麽做?”
孫夢略微一想,明白了。她豎起大拇指,誇讚道:“高,實在是高。”
胡凌搬了張椅子放在劉水旁邊,掌心一抬,衝劉風笑道:“劉風先生,請吧。”
青年稍稍彎腰,姿態優雅貴氣。光線折出的明暗交織落在他身上,冷色的白和紅唇彎起的笑尤為顯眼。
孫夢眼中漸漸放光,低聲道:“吸血鬼貴族……我可!”
聽力很好的胡凌無奈地睨了她一眼。
劉風沒聽清孫夢說的什麽,他順從的落座後,直接道:“我有罪。”
孫夢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過去,“說詳細點。”
劉風低頭道:“5月6日,我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李花神色驚慌的找到他,跟他說他的父親對她強奸未遂。她哭訴她的恐懼與恨意,劉風卻感到迷茫與惡心。
劉山是他的父親,既然事情沒有真的坐實,他做兒子的怎麽可能對他做什麽?
所以劉風只是在私底下警告了劉山:“別再覬覦李花,她是我的妻子,你的兒媳!”
劉山當時神色尷尬又無措的應下,但這件事並沒有就此結束。
有些東西被壓抑在心底,總有一天會爆發。
劉風總對李花說要忍耐。忍耐劉水的磋磨,忍耐劉雨的辱罵,也要忍耐這個見不得人的秘密。
但最後忍不了、忘不掉的是他自己。
劉風:“我發現我媽要對李花下手,就想著乾脆由我來,反正我也受夠了。”
胡凌依靠在窗邊,問:“為什麽又要後悔?”
後悔了,才會在那一刻立即選擇送她就醫。
劉風沉默片刻,說:“我是愛她的。”
胡凌偏頭,唇邊的笑落在光芒的另一側,“那你應該學會尊重你的愛人。”
劉風張了張嘴,隨後苦笑道:“你或許是對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是啊,死者已逝。”胡凌走到劉風身邊,沉聲道:“活著的人只能接受懲罰。”
“走吧,她已經等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