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坐在他旁邊的趙立側身過去,附耳細聽後傳話道:“他說,我們怎麽知道你們有沒有說真話?”
秦蝶挑眉,“第一次玩對抗類吧。的確,對抗類和團隊類不一樣,凶手就藏在玩家之中,他肯定會放假信息混淆視聽,但沒人會包庇凶手的,除非不想活了。”
“就拿我們現在的情況講。五名玩家中有一個真凶,即是說有四個人會說真話,一個人會說假話,而討論環節就是需要大家先整合線索,再通過動機、邏輯去把真凶揪出來。因為不確定而拒絕討論的人,只有兩個原因。”
“第一,他蠢。第二——”
秦蝶拉長了調子,在許驍費力瞪大的雙眼中冷聲道:“——他就是真凶!”
“你放屁!”許驍啞聲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喉間的癢意打斷,不可控地開始咳嗽,一聲重過一聲,就像快要咳出血來了。
趙立在旁邊手足無措,想去拍許驍的後背,又怕自己手上不知輕重,反而壞事。
胡凌歎了口氣,起身去櫃子裡拿了瓶水,看了看,又拿了瓶糖漿。
他把兩樣動作遞給趙立,“先喝水,再吃藥。”
趙立有些懵地接過,慢半拍說了聲“謝謝”。
胡凌微笑:“不客氣。”
等許驍緩過來了,大家才繼續討論。
趙立接著秦蝶的話說:“你說得有道理,但小許他真不是凶手,這點我可以擔保。”
有了發言人,許驍安靜下來旁觀,就怕自己說多了,一口氣沒接上就嗝屁了。
秦蝶:“擔保沒用,我們看的是證據。”
“理解,理解。”
趙立便開始邊回憶邊說:“先講小許。他跟我說,凶案發生的那天晚上攤販喝醉了,然後在診所邊上的小巷裡被人砸了後腦杓,找醫生包扎後就回家去了。”
“然後我們先去攤鋪那邊,有幾名攤販的對話證實了這個信息。當白繡繡還在珍香閣做工的時候攤販就暗戀她,那天晚上喝醉酒說漏了嘴,然後他就一個人先行離開了。”
“之後我們在攤販的攤鋪裡找到一個帳本,最後一頁寫著:【好想告訴她】和【她拒絕了我】。所以我們猜測,因為那時候白繡繡已經去診所工作了,酒壯慫人膽,攤販想去見她然後表白,結果在小巷裡碰見了人,被拒後想強迫人家,結果被砸了後腦杓,白繡繡趁機逃了,攤販也去診所處理傷口。”
秦蝶在思考沒說話,胡凌便問道:“你怎麽知道是逃了,而不是被攤販憤怒之下誤殺?”
趙立皺眉,覺得胡凌是在挑刺。“這不可能。如果攤販誤殺了白繡繡,還會去診所治傷?這不是自曝嗎。”
胡凌咬著不放:“萬一他就是在利用這點呢?”
趙立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但越是這樣,他越想要反駁胡凌。
所以趙立拚了命地想,然後高聲道:“就算他是在利用這點,那總要處理屍體吧?但他沒有,這不符合邏輯吧!”
胡凌笑笑,淡然自若:“或許他是要找人頂罪。”
趙立面色一變,“你找到老板的線索了?”
胡凌反問:“不能找嗎?還是你害怕?”
“當然不是!”趙立急忙反駁,然後接著說自己的看法:“不可能,攤販又不認識老板,他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老板也會去小巷,怎麽甩包?不可能!”
胡凌:“也對,醉酒是隨機事件,攤販並不想殺害白繡繡,也就不存在提前謀劃讓老板受傷,然後在那晚的某刻去到小巷。所以如果他是誤殺的話,一定會立即處理掉屍體,可這樣就與我們找到的線索相悖。”
他頓了頓,漆黑的眸子直視趙立,像兩汪澄澈的寒潭,令人不自主地揪緊心房。
“那麽,不是攤販殺的,老板就真的只是被人利用?”
趙立抖了抖,不敢再與胡凌對上視線。這種被人剖析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他索性對著秦蝶解釋:“老板那晚是出去女票女支了,然後被剛賣進去的咬傷了左臂,所以他才去診所那邊,是想找醫生處理傷口。”
秦蝶點頭,“然後呢?”
趙立默默腦袋,“然後應該是還沒去到診所就中招了,我剛來的時候左臂上的傷還很原生態。”
秦蝶又去看許驍,“他之前說的你們去取證了嗎?是這樣沒錯?”
許驍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胡凌輕笑:“怪不得要設置成全員失憶,要是老板有記憶的話,那凶手直接就被揪出來了,還玩什麽。”
趙立迷惑了:“什麽意思?”
胡凌:“攤販不是凶手,老板是被抓去背鍋的,誰最有可能做到?”
他看向秦蝶,秦蝶秒懂,配合道:“是醫生。”
胡凌:“沒錯。小巷就在診所旁邊,攤販能堵到人說明白繡繡才剛下班,醫生肯定也還沒走,攤販受到了醫治也證明了這點,所以她反抗的時候,醫生肯定能聽見響動。一名瘦弱的女性和健壯的男性動手,肯定也受了傷,攤販離開了,白繡繡呢?她或許暈倒了。”
“然後老板也去診所求醫,在場的誰最有可能知道他去了?醫生。”
“在攤販離開和老板前來的間隙裡,醫生對白繡繡下了殺手,然後老板的到來打斷了他要做的某件事,為了保險,他乾脆迷暈老板偽造現場,比如先女乾後殺,以擺脫罪行,甩鍋給老板。老板醒後慌張地把屍體拋入湖中,然後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