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猜,老板受了什麽傷,從昨天找到線索來看,應該是左臂。啊,或許是被某位可憐的小野貓傷的,總之那天晚上,他也去到診所就醫。這是第二條醫治記錄。”
“攤販是起端,老板大概率是背了鍋,那白繡繡是怎麽死的呢?”
胡凌唇邊的笑容加深,他湊近,近得像是要吻上那片薄唇。“你這是在自爆啊。”
余淞元眸色變得低沉,他喉頭滑動一下,啞聲道:“這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胡凌揚眉。沒錯,之前是他誘導他,委婉的告訴他——不論你是不是凶手我都會幫你。
但說實話,他也沒想到余淞元真會信,還直接告訴他:我就是真凶。
本來他是準備自己默默攪局的。
胡凌盯著人看,目光極其專注,像手術刀一樣,帶著冰冷的危險感。
他在剖析余淞元的動機,發現這人高位者的皮囊下,或許擁有一個瘋狂且偏執的靈魂。
這位,才是會不顧一切壓下賭注的狂徒。
那麽,他又在賭什麽呢?人性?不大像。
余淞元在胡凌心中的地位驟然拔高,就像小孩子獲得了一件符合心意的玩具,胡凌對待余淞元的態度一下子都變得親昵了點兒。
他仰著頭,白皙的小臉上神采飛揚:“你放心,我會讓你贏。”
然後余淞元就聽見這位長得如同九天神祗的青年,低聲對他說出一個計劃,輕描淡寫間便送其他人踏上絕路。
那動聽的聲音哪是什麽神明的梵音,明明更像是惡魔蠱惑人心的低語。
“怎麽樣,你願意配合我嗎?”胡凌眼神亮晶晶地望著他,澄澈如鏡。
在這場你死我活的遊戲裡,余淞元當然不會拒絕胡凌的好建議,不但沒有不任何忍心,反而感到了一種滿足和甜蜜。他笑著應道:“我願意。”
他把這三個字說得莫名繾綣,胡凌眨眨眼,感覺有些奇怪,卻下意識地沒有深究。
為什麽?冥冥之中的第七感吧。
“胡凌!”秦蝶眼睛一亮,小跑著來到青年跟前。“你們昨天還順利吧?我去攤鋪沒問到什麽,那些人隻過段時間就說那天晚上他們喝了酒,許驍喝醉了,說他暗戀白繡繡。”
胡凌看向她,腦袋一歪,脖頸處延展出漂亮又骨肉勻稱的線條,誘人親吻。
他笑笑,眉眼藏進淺淡的陰影裡,“辛苦了,我們昨天挺順利的。那些姨太太嫉妒老板對白繡繡圖謀不軌,老板房裡有一件帶血的衣衫,床鋪整齊,像是沒被使用過。”
“血?”
秦蝶一驚,沒急著下判斷,而是仔細想了想,說:“他那天晚上是不是遇見過白繡繡?這麽直接總感覺另有蹊蹺,像是……嫁禍?”
“都有可能。”胡凌可有可無地應了句,隨後問她:“你去過教書先生那兒沒。”
秦蝶腦子裡還在想老板的事,聽見了便下意識回道:“沒有。”
說完一頓,她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秦蝶看向胡凌,目光裡多了些疑惑:“你……”
可下一秒她就挪開視線,嘴裡的話生生拐了個彎:“我們就在這兒等趙立和許驍嗎?”
胡凌撥弄兩下額前的碎發,隨性又散漫,“不,不等他們。”
他蹬在牆上的那隻腳一用力,整個人即刻直起身,瀟灑得很。
“我們走。”
青年自顧自的往前走,也不管身後兩人有沒有跟上。
余淞元長腿邁兩步就來到胡凌身邊,並肩而行。秦蝶快步跟上,很矜持的隔了點距離,跟在胡凌側後方。
胡凌隻眼含笑意的瞥了眼余淞元。
……
三人進入雜技團後就發現岩漿對應的那扇門嚴密的合著,門外也不見人影。
只剩斯奈克和飛鳥站在那兒等著。
見人進來,蹲在地上的斯奈克一下子站起來,臉上咧出大大的笑臉:“哎呀哎呀,又見面了我的朋友們又見面了。”
他抑揚頓挫地感慨道,眼底卻是無機質的冰冷。
像冷血的捕獵者,咧嘴露出了利齒。
而飛鳥一如既往的冷淡,相當敷衍的把台詞重複了一遍:“挑戰者,來我這邊,你們會體驗到自由的美妙。”
然後就不理人了。
相比之下,斯奈克就積極多了。“親愛的朋友們,昨天孩子們沒見到你們傷心了好久,今天你們可不要再讓我可愛的孩子們失望了啊。”
“是嗎?斯奈克先生真是給出了一個令人難以拒絕的邀請。”
胡凌上前,他笑著,宛如衣面上的白色繡花都綻放開來,美得逼人。
“聽說你的孩子們喜歡美妙的樂聲,能夠詳細說說嗎?我們很想讓那些可愛的孩子感到愉快。”
斯奈克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然後捂著嘴說:“真是榮幸。是岩漿那家夥告訴你的吧,他很少這麽多話,也很少有人,哎,怎麽說……”
斯奈克歪著頭凝視他,細長的手擋住了大半張臉,“……你的措辭,我很喜歡。”
“既然如此,你過來,我偷偷的告訴你,隻告訴你。”
胡凌眸光微閃,湊近,瞥見斯奈克沒被油彩覆蓋的、掩在頭髮下的耳朵通紅。
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耳畔處,有熱氣斷斷續續地襲來。
沒多久,胡凌退開,眼睛還是盯著斯奈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