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裡寫的是一個傳說。
辭藻華麗,起伏跌宕,但中心思想只有一個。
傳說,聖女沾染了罪孽被上帝投入輪回,她唇內的線角是口業的懲罰,也是地獄的標記,殺死她魔鬼便會滿足你一個願望。
孫夢捧著書,臉上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這麽……”扯。
最關鍵的那個字還沒說出來,玩家們便看見這名穿著紫色長裙的女生硬生生挑起來嘴角,笑容略顯扭曲:“這故事我曾讀過,用詞造句都很不錯。”
這時,一名女仆低頭走進玩家們的視線,他們心頭一驚,同時對孫夢的應變能力肅然起敬。
不顧形象,謊話現編,牛!
余淞元暗戳戳地對胡凌說:“我覺得她能跟你搏一搏。”
胡凌瞥他一眼,“你指哪方面?”
撒謊。
余淞元在心裡似歎似笑地感歎道,面上卻毫無破綻:“隨機應變能力。”
胡凌眼波一橫,半眯著眼朝他笑:“是嗎,我怎麽沒瞧見。”
語調輕柔,笑容既純且媚,但卻聽得余淞元指尖一顫。
——孫夢她從未入過青年的眼。
他仔仔細細地再一次盯著青年看,那副神態,就像頗具研究精神的天文學家正目光深邃地仰望無法觸及的星河。
“可我覺得她挺厲害。”余淞元試探道。
胡凌笑容不變:“那你應該提升一下自己了,親、愛、的~”
最後三個字被青年念得極為繾綣,像舌尖含了糖,余淞元明知道那上面沾了毒,卻還是忍不住地捧回心房裡藏起來。
還止不住地傻樂。
余淞元苦笑,卻沒捕捉到胡凌掠過他時極淡又極冷的目光。
·
那名女仆只是路過,向他們行禮問好後就離開了。
年輕男人的視線跟著女仆多走了幾步,若有所思。
“好了,我們繼續說。”孫夢的音量變低了些:“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蕾莎是書中的聖女沒跑了,我們的殺心主要源自自身的渴望,想賭一把魔鬼的信用。”
她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吐槽:“不是,我真不明白,這些人是被洗腦了嗎,憑一個傳說就來殺人?”
“所以說是‘童話’啊。”胡凌漫不經心地回道:“都是成年人,誰信誰傻逼。”
孫夢震驚:“……你、你居然罵髒話!”
胡凌挑眉,溫柔中帶點邪性:“真把我當偶像了?別,雖然我不抽煙不喝酒還不泡吧,但我知道我這條路只能我一個人走。”
孫夢持續震驚:“不、也不全是這個原因,就覺得你的形象吧……長得這麽好看,不適合。”
胡凌毫無顧忌地反問:“我是人不?”
孫夢:“……是。”
胡凌攤手:“那情緒到位罵髒話多正常。”
孫夢重點偏:“你生氣了?Why?!”
胡凌被那個故意拐出十八彎的英語單詞驚得嘴角一抽,淡淡道:“因為我不喜歡童話,更不喜歡白癡。”
孫夢反常地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麽不喜歡?”
胡凌便綻開笑容,把孫夢迷得雙眼發直。
他啟唇,唇色較淡:“你猜。”
孫夢:“……”
雖然被耍了,但完全生不起氣來怎麽辦!
胡凌嘴角微勾,注視著她的目光深邃,“與其說是童話,不如說是一場欲望驅使下的鬧劇,蓋了層遮羞布而已。”
孫夢回神,下抿唇:“現實如此。”
她眼眸一轉,朗聲道:“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散了吧。”
其他玩家也瞧見了正往這邊來的女仆。有人點頭,有人默然。
顯然,大家心中都認定真凶了。
方正臉的表情很難看,眼球上泛起密布的紅血絲,恨不得擇人而噬。相反,年輕男人表現得很平靜,平靜到有些滲人。
“各位大人,午餐已備好,請移步餐廳。”
女仆低頭躬身,恭敬且謙卑。
“走吧。”胡凌率先邁開步伐。
·
前往餐廳的時候,胡凌和余淞元先行,孫夢幾人立時跟上,所以落座後眾人才發現方正臉與年輕男人沒有跟來。
三哥不解發問:“他們去哪了?不會去偽造證據了吧?”
圓圓白眼一翻,絕不給其他人嘲諷自己男朋友智商的機會:“那你覺得是他們蠢還是你蠢?”
三哥:“……我就隨口一猜,又不是認真的。”
圓圓:“那你下次可以把你的逗比氣質加進去,不然會讓別人錯估你智商的底線。”
三哥:“……”
胡凌輕笑一聲,支著下頷說:“真希望你們能夠相愛一生。”
他語調柔和,眉眼舒展,似真的在許下一個美好的祝福。
圓圓皺眉,莫名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奇怪。
她直言問道:“你什麽意思?”
她語氣有些衝,像是在質問青年。
余淞元眼眸一抬,凶狠得像黑夜裡睜開雙眼的野狼。
“聽不懂人話嗎?我家親愛的祝你們永遠相愛。”
圓圓有些怕他,出口的聲音都變小了:“我不是那意思,就,只是感覺有點不安。”
“你不安就找你旁邊那位,不要拿別人撒火。”
話是這麽說,但余淞元斂下的眼眸中多了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