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玩家們被震撼得陷入沉寂的時候,跑在最前方的異形怪物已經踩中了眾人昨天布置的陷阱。在巨大的慣性下,它們沒能停住腳步,一隻接一隻地掉進去,很快便將坑陷填滿。
有異形怪物倒在陷阱最上方,踏著同類的身體就想往外跳出。
“嗖——”
凌冽的破空聲在眾人的耳畔響起,幾乎瞬間便看見那快要脫身的異形怪物被箭支射中兩雙眼睛的中央,同時被衝擊力朝後帶倒。
不等它反應過來,下一支箭緊隨而至,射中的地方同樣是四隻眼睛的中央。
這次它倒在地上,再無動作。
“異形怪物的要害在四隻眼睛框出來的中間,”雙手張弓的青年面色淡漠,半垂而下的目光清冷得仿佛刀刃處最純粹的殺意,“還不行動,是準備直接投降嗎?”
他的聲音平而冷,一下子就把那些心神恍惚的玩家們拉回了現實。
眾人紛紛開始動作,有的射箭,有的持弩,還有的順著繩子而下,站穩後拿上武器,準備與那些即將到達城牆邊的異形怪物正面廝殺。
擁有參與資格的玩家們,有些是能夠單槍匹馬乾一個副本boss的狠人,此刻正衝在最前方,有些武力不足的腦子也非常好使,那些陷阱、人員分配,還有輔助後勤就是他們的活。
胡凌本來也是出城搏殺的一員,但奈何玩家裡會射箭的人很少,為了保證遠攻力量不薄弱,給地面上殺敵的玩家鋪出更安全的屏障,他隻好加入射箭小分隊。
他的箭極準,百發百中,沒任何一支箭偏離他設定好的用處。
離弦,擊中。
要麽是直接射殺,要麽是救下地面上的玩家。無一偏廢。
嘶吼聲,怪物的,或是人的,不絕於耳。
從天色初亮,到豔陽高懸。
就在玩家們快要筋疲力盡的時候,那些異形生物如同來時一般迅速地退了。
戰場寂靜片刻,有玩家支撐不住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裡握著的刀卻沒有松開。
“這是,中場休息?那時間還在算嗎?”那人氣喘籲籲地問。
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暫時不可知,但前一個問題的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不管是中場休息還是聚力放大,你們先回來。”高北一如既往地積極,朝底下回話道。
“不行,”有人製止,“得撿些箭支回來。”
從早上五點到現在已經五個小時左右了,箭支消耗了近半,不回收的話最遲明天大家就只能全都近身肉搏了。這樣很不安全。
聞言,那些近戰的人便準備去收集箭支,卻又被叫住了。
這次出聲的是胡凌。
胡凌:“後勤一部分煮飯,一部分帶人返回,該上藥治傷的就送去醫館,站城牆上的跟我去撿箭。”
異形怪物為何會突然退離目前原因尚不明確,近戰的玩家承受的壓力最大,很多人身上都帶了傷,不嚴重,但為了以後的戰鬥,當然是越早處理越好。
這時候再讓他們去戰場上撿箭,力竭的情況下,萬一怪物突然返回,連掙扎都困難。
而射箭的玩家都是站樁輸出,雙臂很累,但腿還可以活動活動。
高北附和:“這樣安排也合理,那射箭小分隊的,咱們一起下去,時刻警惕,有情況立即返回!”
在場的玩家沒有蠢的,都明白現在必須要團結一致,各自發揮最大的能量才有可能活下去,所以沒有故意躲懶或者鬧脾氣的。
畢竟,活著,每個人都想活著回去。
所有的愛恨羈絆,都不在這裡。
——他們得活著回去。
·
“消耗了三千多,撿回來修修還能用的大概百分之六十。”
大夥兒乾完手上的活後便都去食堂吃飯,有幾個後勤人員做好飯,趕忙吃了就去和留守城牆上放哨的玩家換班。
吃完飯,沒聽見哨兵的提醒聲,部分人回防,部分留下清點戰備損耗。
後勤部的一員拿著炭筆在紙上塗抹,眉頭緊皺,“消耗量太高了,如果真像我們猜的副本會留出早中晚飯的時間,最樂觀的情況也用不過十天,還有二十天……”
有人回復:“但如果不這麽用的話,今早估計就會出現人員重傷,甚至死亡。”
沒錯,遠程攻擊既是一條防線,對在城外戰鬥的玩家來說,也是一張由箭支編織而成的安全網,必不可少。
送到醫館的玩家們都是輕傷,有些只是手部被刀柄磨破了,這樣高的存活率與此脫不開鉤。
後勤人員沉默片刻,說:“那就從另一個方向著手,消減準度不夠的人去別的崗位,提高箭支的有效使用率。”
目前小分隊裡一共十三人,當時三箭裡射中八環以內的人全部入選。經此一戰,動態靶和靜態靶點差別確實太大,有些人射出去射中了空氣,有些人到後面因為準確率不高,甚至緊張得弓還沒張開箭就脫手了。
這些人就是要換的。
一番斟酌,小分隊裡還剩八人,其中屬胡凌的準確率最高,貢獻也最大。
因為他不僅可以精準射中,也能明確知道自己下一箭該射向哪裡。
與其說是射手,不如說更像是指揮型人才。在他的腦海裡,似乎天然擺著一張棋局,他俯視而下,一切都看得分明。
玩家們又針對其他問題商討了會兒,便留下幾人修箭,剩下的全部回城牆等待下一次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