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薑應非要自己作死,撞在了他的槍口上。
蕭禹看著眼前眉目清冷的少年,忽然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洛鏡書是足智多謀,可他最讓人警惕的地方,應該是他的瘋。
這個人知道的太多,偏偏又是個瘋起來不管不顧的人。
蕭禹抿了抿唇,“你跟程程是怎麽回事?”
洛鏡書垂眸,方才還帶著冷意的臉上忽然有了幾分無辜的神態。
“蕭叔叔,是我對不起程哥。”
蕭禹冷哼:“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瞞著我。”
蕭程也瞞著他。
他又不是什麽不開明的家長,談戀愛就談戀愛,有什麽不能說的?
蕭禹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卻又忍不住擔心,“你還喜歡程程?”
他對洛鏡書的了解並不是很深,但也隱約能感覺到他對事物的一種偏執和執著。
像洛鏡書這樣的人,如果程程不願意跟他複合,他不會衝動之下做什麽錯事吧?
洛鏡書察覺到蕭禹自己那種淡淡的敵意,神色越發無辜:“蕭叔叔,我喜歡程哥。但是我把程哥惹生氣了,他不想原諒我。”
蕭禹挺直了背,臉色嚴肅:“談戀愛的事情講究緣分。程程如果實在不願意原諒你,你也不準傷害他。”
“當然。”洛鏡書眉眼柔和了一些,“我永遠都不會再傷害他。”
“但願如此。”
蕭禹說完,轉身朝著病房裡面走去,洛鏡書也跟了上去。
他還沒來得及在病床邊坐下,門口忽然又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洛鏡書抬頭看去,臉上的表情更加冷了幾分。
是柏易珩。
向來溫和的男人也難得沉著一張臉,氣息也有些紊亂,顯然是一路趕過來的。
“蕭哥。”
柏易珩叫了一聲,隨後看向床上的蕭程,瞥見對方暴露出來的皮膚上並沒有任何痕跡,才忍不住呼出一口氣。
他穩了穩心神,這才注意到旁邊的洛鏡書,衝他微微頷首,“你好。”
洛鏡書的目光在柏易珩那張俊美的臉上停留了幾秒,他雖然看起來比柏易珩要稚嫩許多,眼神交鋒時卻絲毫不落於下風。
隻對視了幾秒,柏易珩就察覺到,這人不是什麽善茬。
“蕭程怎麽樣了?”柏易珩收回視線,問道。
洛鏡書不說話,還是蕭禹解釋道:“還得等點滴打完再看情況。”
洛鏡書剛才也隻說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在宴會中具體的情況只有柏易珩才了解。
等人坐下之後,蕭禹便問道:“易珩,你知道給程程下藥的是誰嗎。”
柏易珩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歉疚的表情:“抱歉蕭哥,是我沒照顧好蕭程。”
他將事情解釋了一遍,其實在蕭程被薑應帶走後沒多久,柏易珩就發現了。
他起先以為是下藥的人帶走了蕭程,那人承認下了藥,卻不承認帶走了蕭程。
後來還是他讓宴會主人調了監控,柏易珩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可惜等他趕過去的時候,蕭程又被洛鏡書帶走了。
“幸好蕭程沒事。”柏易珩揉了揉太陽穴,“是我疏忽了。”
明知道那個人可能不安好心,卻還是沒有把蕭程帶在身邊,也沒有多注意他的情況。
蕭禹歎了一口氣,“這也不是你的錯。”
是沒想到那個人膽子能大到,在柏易珩眼皮子底下就敢打蕭程的主意。
洛鏡書一直沒有說話,隻專注地看著蕭程。他伸手撩開蕭程額前的頭髮,又摸了摸蕭程的臉頰,確認溫度已經降下去之後,才摩挲了一下青年的唇角。
這個動作被坐在對面的柏易珩捕捉到了,他無聲地看著,放在腿上的手有一瞬間的緊繃。
洛鏡書覆上蕭程打點滴的手,感覺到有些冷,便把他的手指握在了自己的掌心裡。
病房裡的幾個人都沒有說話,蕭禹低頭看著手機,大概是在跟誰發消息,隨後他站起身來,接通了電話。
“老婆……”
是蕭程的媽媽打來的。
蕭禹見房間裡有兩個人,便放心地拿著電話走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病房的門。
等蕭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洛鏡書才抬起眼眸,對上了柏易珩的視線。
很難去形容他的眼神。
柏易珩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了威脅和警告。
燈光從頭頂灑下來,洛鏡書的眼睛被額前的頭髮和睫毛遮擋,藏在陰影中的眼眸越發顯得幽暗,失去了閃爍的光芒之後,那事情無端讓人覺得背後發涼。
柏易珩下意識地繃緊了背,竟從一個小輩的身上感受到了威懾。
洛鏡書還握著蕭程的手,像猛獸守護著自己的獵物,不讓其他野獸靠近。
柏易珩松了松領帶,不落下風:“你是蕭程的前男友?”
不知怎麽回事,他的重音有意無意放在了前字上面。
洛鏡書勾了勾唇,臉上卻沒什麽表情,手指握緊蕭程的指尖,“也是他唯一的男朋友。”
柏易珩終於確定了,眼前的少年的確是在防備著他,當情敵那樣防備。
他忽地覺得有些驚訝,畢竟兩人這才第一次見面,連他自己都還不清楚他對蕭程的心思,少年卻已經在排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