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太嚇人了。
就好像恐怖片裡鬼怪出來的前幾秒,緊張而空靈的音樂聲在耳邊不斷放大, 明知道下一秒可能會出現些什麽, 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蕭程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
他知道洛鏡書不高興了,對方已經將不悅寫在了臉上, 那雙桃花眼裡一點笑意都沒有,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蕭程咽了咽口水, 剛醒時那幾秒腦袋眩暈的感覺完全消失了。他睜大眼睛看著洛鏡書,泛紅的眼慘白的唇, 瞧著尤其可憐。
洛鏡書心裡翻湧的怒火詭異地消了一點兒, 不過這並不足以讓他放過蕭程。
程哥真是越發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他還知道他有自己這麽一個男朋友嗎?
蕭程惴惴不安地看著洛鏡書,“你到了多久了?”
洛鏡書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在路上,他就睡了一覺而已, 對方就到了?
完全打了蕭程一個措手不及。
蕭程本來以為他還有時間再想想對策,甚至能跟柏先生說一說,讓對方幫著自己埋住洛鏡書。
都怪他剛才實在是太困了,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睡了過去。
早知道剛才來醫院的路上,就該跟柏先生說一說的。
蕭程有些懊惱,無意識地就將自己心裡想的表現在了臉上, 洛鏡書偏偏又是個心思細膩到可怕的人, 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
心裡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那點怒火成倍地燃燒起來, 都到現在了, 蕭程還想瞞著他。
洛鏡書心裡又是生氣, 又是悲哀, 他隻覺得蕭程根本不信任他。
發生這種事情, 沒想著讓他幫忙就算了,還想瞞著他,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洛鏡書甚至覺得,在蕭程心裡,恐怕柏易珩的地位都比自己要高。
至少在出事的第一時間,蕭程聯系了柏易珩。
盡管洛鏡書知道那其實是最好的選擇,但他仍然會產生一種巨大的失落感,明明他才應該是蕭程最依賴信任的人。
可事實卻是,蕭程什麽都不願意跟他說。
洛鏡書不說話,蕭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以前很擅長服軟,但發生那些事情之後,或許是在洛鏡書面前硬氣了太久,蕭程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坦白自己的心意了。
他張了張嘴,嘗試著說點什麽打破此刻僵硬的氣氛,喉嚨裡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來。
洛鏡書讓他的猶豫看在眼裡,心裡被失望填滿。
程哥甚至都不願意哄哄他。
空氣安靜了半晌之後,還是洛鏡書率先開口道:“身體還難受嗎?”
他一說話,蕭程立馬接話道:“腦袋好暈。”
或許是被洛鏡書剛才的冷臉嚇到了,蕭程說這句話時,語氣中難得帶上了幾分粘膩的撒嬌氣息。
洛鏡書閉了閉眼,在病床邊坐下,握住了蕭程打點滴的手,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的手指。
“難受就再躺一會兒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蕭程的臉頰上摸了摸,確認對方的體溫正常,才松了一口氣。
蕭程偷偷用手指勾住了洛鏡書的手指,在少年的掌心裡撓了撓,眼巴巴地看著他。
洛鏡書還在生他的嗎?
洛鏡書微微勾起唇角,慢慢地將自己的腦袋枕在了蕭程的肩膀上,嘴唇貼著蕭程的脖頸,說話時的熱氣全噴撒在了對方的頸窩處。
“程哥,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蕭程被他的頭髮掃得癢嗖嗖的,沒有說話,臉上卻早已露出了笑容。
他還是更喜歡洛鏡書此刻的模樣,對方剛才那副冷著臉的樣子真的嚇到他了。
洛鏡書垂眸,掩住了眼底的冷意。
蕭程估摸著他或許沒那麽生氣了,又問他:“你學校那邊請假了嗎。”
“嗯。”
洛鏡書的聲音有些含糊,他用嘴唇吸吮著蕭程的脖頸,在冷白的皮膚上留下了點點紅痕。
蕭程的臉上又浮現出了紅暈,他半闔著眼睛,抿緊的唇縫藏住了所有的曖昧喘息,只有那張臉越來越紅,眼底是朦朧的情動。
洛鏡書此刻的動作很容易讓這具身體回憶起某些快感,蕭程想推開他,腦海裡卻總是回想起洛鏡書那雙極冷的眼睛。
他的手已經抵在了洛鏡書的肩膀上,最後卻沒有用力,只是抓緊了洛鏡書的衣服。
對洛鏡書來說,蕭程的縱容無疑是最好的鼓勵,他乾脆用手環住蕭程的腰,讓對方半靠在自己懷裡,然後越發放肆地啄吻著蕭程的脖頸。
蕭程閉上眼,眉頭緊皺著,微啟的唇瓣裡溢出了急促的氣音。
洛鏡書在顯眼的位置種了好幾個草莓之後,心頭的火氣才散了一些。
這也跟蕭程的妥協有關。
盡管蕭程並不知道洛鏡書生氣的真正原因,小動物避害的天性也讓他本能的沒有反抗此刻的洛鏡書。
這個選擇無疑是正確的,洛鏡書只有把蕭程完全禁錮在自己懷裡的時候,才能感覺這個人是真正的徹底的屬於自己的。
在這種情況下,蕭程任何一絲掙扎的動作,都會讓洛鏡書覺得蕭程想要逃離他。
因為蕭程沒有反抗,洛鏡書見好就收,將人攬在懷裡,一下下地輕拍著他的後背,幫助蕭程平複猛烈的心跳。
半晌之後,蕭程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