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沒再多逗留,起身道:“別同旁人說,尤其是楊躍,免得他知道了到處瞎嚷嚷。”
池敬遙聞言不由失笑,但還是點了點頭。
裴野從營房裡一出來,楊躍便興衝衝地湊了上去。
他擰眉看了對方一眼,總覺得這小子表情很是古怪。
“裴將軍,你上元節什麽安排啊?去城裡嗎?”楊躍問道。
裴野聞言一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暗道這小子方才是不是偷聽了。
念及此他看了一眼裴青,見裴青面色沒有異樣,便知道對方沒有偷聽,那這小子為何會問他去不去城裡?
“你去不去啊?”楊躍問道。
“別瞎打聽。”裴野伸手在他腦門上一戳,帶著裴青便走遠了。
楊躍從他這裡問不出什麽,只能又跑去糾纏池敬遙。
他早先答應了池敬遙不再隨意提裴野,但他心中又實在忍不住好奇。
他想知道,方才這會兒工夫,裴野和池敬遙到底有沒有和好。
“那個……池大夫?”楊躍湊到池敬遙跟前,問道:“上元節你有什麽安排嗎?”
池敬遙聞言一怔,心道裴野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剛叮囑了他別告訴楊躍,楊躍就跑來問了。
“沒什麽安排。”池敬遙剛想說可能在屋裡待著,又怕到時候楊躍起疑,便道:“可能去城裡轉轉吧,順便去藥材鋪子看看,購置點藥材。”
楊躍聞言心道,果然沒安排,看來裴野是沒打算帶池大夫去看熱鬧。
他歎了口氣道:“沒事兒,到時候我帶你去城裡轉轉。”
不等池敬遙拒絕,他便背上池敬遙的藥箱走了。
池敬遙跟著他從營房裡出來,便見阮包子一手抱著大佬,一手拿著一把剝好的松子正在吃。
池敬遙:……
這阮包子在軍中適應地倒是比他還快。
臨近上元節這日,營中有士兵做了燈籠,想趁機熱鬧熱鬧。楊躍看著那燈籠做得還挺像樣,便朝人要了兩盞,還特意在上頭畫了畫,想著一盞給了阮包子,另一盞給池敬遙。
不過他拿著燈籠回去之後,又猶豫了。
最後將一盞給了阮包子,另一盞拿去給了裴野。
“你給我個燈籠做什麽?我又不是小孩。”裴野拿著那燈籠一臉莫名其妙。
“你不是小孩,不是有人是小孩嗎?”楊躍提點道:“你好好想想?”
裴野道:“你是說池大夫?”
“對啊,我看這燈籠挺漂亮的,你送給他,他肯定高興。”楊躍道。
“你朝人要來的燈籠,為什麽自己不給他?”裴野擰眉道:“你們不是住一個院裡嗎?”
“我給他怕他不要……”楊躍道:“你去給他,別說是我弄來的,就說是你特意給他要的,那樣他肯定高興。”
裴野盯著那燈籠看了一會兒,問道:“上頭的畫是你畫的?”
“嗯。不過你就說是你畫的,總之別提我。”楊躍說著轉身跑了。
裴野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帶著幾分複雜。
這臭小子想給池敬遙送自己親手畫的燈籠,怕池敬遙不要,還想借著他的手送出去?
想得挺美!
“送給你了。”裴野隨手便將那燈籠遞給一旁的裴青道:“你也算小孩。”
裴青:……
關我什麽事兒?
楊躍覺得此事做得還挺地道的,他倒也沒有旁的心思,純粹就是熱心腸,愛操心。
尤其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便總想著哄人高興。
他是打心眼裡真喜歡池敬遙,早已將對方當成了沒拜把子的弟弟一般,再加上他知道池敬遙救過楊城性命,便更願意待對方好。
這日他將燈籠給了裴野之後,滿以為裴野會按照他說的將燈籠送過來,沒想到一直等到入了夜,也沒見到裴野的影子。
夜裡他還去池敬遙和阮包子那屋看了一眼,便見阮包子那燈籠掛在一旁,池敬遙那盞卻不知去向。
楊躍見狀當即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暗道裴野這人怎麽就跟塊木頭似的,哄人的法子都教他了,走動兩步都嫌累?
當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到了上元節這日,池敬遙一早便跟著章師兄他們去了城中。
這幾日他整理了一些藥房中急需的藥材,想著去藥材鋪子裡購置一些,至於其他的常用藥材,回頭可以走軍中的渠道去購置,倒是不用他們操心太多。
從藥材鋪子裡出來之後,章師兄先帶人回了藥房。
池敬遙借口跟著他一起回去,實則去了街角的那間茶肆。
裴野一早便讓人給他帶過話,說會在茶肆裡等他。
“二哥。”池敬遙一眼便認出了坐在角落裡的裴野。
裴野今日換了一身便裝,雖不像穿著軍服時那般威嚴,卻多了幾分青年公子的俊逸,這會兒獨自坐在茶肆裡,看著很是惹眼。
“二哥你長得太英俊了,這樣出去很難不讓人認出來啊。”池敬遙湊到他跟前小聲道。
裴野聞言盯著少年看了一眼,而後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一個狐狸面具給他。
依著邊城的習俗,上元節時青年人喜歡帶著面具去街上約會,裴野在此地待了數年,自然是知道這風俗的。池敬遙一見這面具,才明白裴野為什麽說不怕讓人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