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在麻省套裡,隨風吹前後搖擺。
岑今面色平靜地略過去,權當看不見,來到學生比較多的食堂門口,逮著一個學生就問石膏室往哪裡走。
學生指明方向,仔細盯著岑今的臉看,突然說道:“老師,你有點面生。”
岑今:“我是新來的美術老師。”
學生:“怪不得。老師是外地人嗎?”
岑今:“是。說起來,我打算周末去采風,同學你能介紹幾個風光不錯的景點嗎?”
學生面露猶豫,左右看一看就小聲說道:“幸福小區,心靈病棟,花園游泳館和教堂這些地方都別去,還有這所學校……算了,你都入職了。不過石膏室、紅色宿舍樓、校長室和標槍練習的綠茵地,能少去就少去。”
“為什麽?”
學生欲言又止,被一臉驚恐的同伴拽走。
岑今想追問,但是學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其他人沒一個願意搭理他,有些好心指方向,一聽那些特殊名字,立刻變臉,跑得比誰都快。
岑今朝石膏室走去,內心分析幸福小區有可能是幾個小故事主人公的居住地,心靈病棟是醫生故事裡的老樓,其他地方不必多說,也在故事裡出現。
圖騰說過兩條通靈和詭鎮兩條主故事線有交集,所以他能理解故事相關場所和人物同時出現在詭鎮裡,可是為什麽會有百目女?
綠茵地那個投擲標槍的傻逼學生提到一個沒人住的老堂屋,大堂中央掛著一幅浮世繪,描述怎麽聽怎麽熟悉。
2080房間的長發女說過百目女圖畫像浮世繪,最後也說那幅畫被掛在沒人住的老家正堂。
這不就是百目女的主故事線?
進詭鎮之前,殺馬特說的話什麽意思?他跟百目女認識?百目女真實存在?百目女認識他……不會是長發女?
他們跟詭鎮什麽關系?老板、故事會、詭異和丁燳青都什麽關系?
岑今摳著指甲,謎題太多,完全想不通,乾脆拋之腦後,先去石膏室找線索。
根據學生指的方向,岑今來到石膏室門口,基本確定這所中學是一所體校+藝校,所以體育和藝術類課程居多。
岑今湊到窗前觀察裡面的石膏,它們被白布從頭包到尾,沉寂地矗立在面積不算大的教室裡,那種被裹屍布捆得嚴嚴實實、整齊擺放在地上的屍體,等待送入焚燒爐火化。
他的視線從裡面的角落一直環顧到最右邊的,一道白影突然閃現眼前,一隻石膏忽然倒過來,和岑今面對面,僅隔著一扇玻璃窗,盡管他早有準備會有怪事發生,但還是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心臟漏跳一拍。
岑今後退數步,看天色有點黑,當機立斷從其他畫室裡翻找到鐵絲撬開石膏室的門,一進去才發現裡面光線很差,都是單向玻璃,外面能看見裡面,而光線進不去裡面。
繞過石膏像,岑今來到正中間一個圓圈,直徑約1.5米,邊緣放著六張椅子將圓圈圍起來,中間也有一張椅子。
中間的椅子腿邊扔著被割斷的麻繩,還有乾涸的白石膏,滿是灰塵的地面隱約可見奇特的符文,岑今將地面清理乾淨,把符文全部拍攝下來。
忽然的劈啪聲響,岑今快速扭頭看向發出動靜的角落,重重披白布的白石膏像仿佛注視著他這個闖入者,好像隨時會暴動圍殺他。
岑今舔了下乾澀的嘴唇,朝裡面走去,沒見到異常,但是詫異地發現窗戶被打開一道大口,仔細看窗框上還安裝了不少的螺絲釘,顯然是防止某些東西逃跑而封死石膏室。
但現在裡面的東西,似乎逃出去了。
岑今伸手,把窗戶推開,探頭出去,率先看到遠處的教堂和綠茵地,再低頭掃視一圈,除了空調那處長了青苔之外沒有異常。
正想收回目光時,感覺有點不太對,空調上的青苔怎麽綠得那麽均勻又油亮?
岑今翻窗落到空調外機上,翻開這攤綠色玩意,果然不是青苔。
打量半晌才辨認出這是一具被曬化了的白石膏像,岑今無言以對。
難道這具白石膏像為了越獄還晚上偷偷跑去隔壁畫室給自己塗顏料,然後每天持之以恆地撬開窗戶,跳窗逃亡結果被太陽曬化在空調外機上?
怎麽這麽諧呢?
岑今把白石膏像搬回石膏室的陰涼處,給他潑點水再塗點白石膏,勉強補救一下,然後環顧石膏室開始自言自語:“我不知道你們當中有多少是擁有自我意識的,也不太清楚你們變成現在這樣到底是罪有應得。”
說到此處,他故意停頓。
石膏室溫度明顯下降,顯見‘罪有應得’四個字讓這裡面的詭異不滿。
“是罪有應得還是無辜枉死,出於我暫時也不知道的特殊原因,你們在這裡變成詭異,一種特殊物種,當然你們可以理解為‘鬼’。
我想幫你們,如果你們是無辜的。”
岑今在石膏室裡站了一會兒,始終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表示。
他倒是不氣餒,隻說:“我明天下午再來,你們考慮好再跟我說。”
說完他便朝門口走去,剛握住門把手就聽到身後椅子在地上劃過的刺耳聲響,回頭見到七張椅子擺出一個箭頭符號,指著窗外某個方向。
岑今看過去,是操場。
好像不對,操場另一邊的小樹林裡似乎有一棟三層小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