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日後再說。”他說著朝山洞外走去。
江荇之跟在後面,腳步忽而頓住,疑惑地問,“你能引動我的三途真火?”
他肚子裡的小火苗就這麽不認生?
鍾酩神色未動,“天賦異稟。”
他說完眉心壓下,“對了,你神魂是如何缺損的?”
話題回歸重點,江荇之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方才療傷時裡裡外外早已被人摸透,他索性不再隱瞞,“之前突破時出了差錯,大概是被雷劈殘的。”
鍾酩抿了抿唇,“你確定是天雷劈的?”
“那不然還能為什麽?”江荇之下意識問了一句,忽然怔住。
慣性思維下他一直認為自己魂魄受損是因為九天雷劫留下的後遺症,但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別的可能。
比如那道詭異的機緣。
他還記得那道機緣誕生於每一千年開啟一次的箜玄秘境。
一千年開啟一次。
……等等,現在恰是一千年前,不正逢箜玄秘境開啟的年份?
江荇之開口,“你可曾聽人提到過箜玄秘境?”
鍾酩心底一沉,果然是和機緣有關。
他說,“不曾。”
江荇之尋思,“沒聽過就算了。明天要去清風閣,正好對面有事相求,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
要開啟箜玄秘境,需要滿足不少條件。
當初就是九大宗門齊心協力才得以完成,若近來有秘境現世的征兆,不可能幾大宗門內都毫無聲息。
·
療傷時出了一身汗,江荇之回屋先換了身衣衫。
裡衣褪下,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他光潔的背上交織出明光與陰影的輪廓。
“噗通”一聲,一隻錦盒落在榻前。江荇之拾起來,儼然是這次意外的導火索——那兩枚月銜珠。
剛才情況混亂,忘記交給柏慕了。
新換的衣衫倏地抖開,很快斂去了那抹比月光還皎潔的顏色。
屋門推開,江荇之拿著錦盒正要拐去旁邊院落,走在小道上的腳步驀地停下,覺出一絲不尋常來。
只見大片的月光映亮了眼前的路,原本坑坑窪窪的山道都如同被利劍削平。
浩瀚的神識立馬延展而出,覆蓋了整座磐石山。
江荇之這才發現:從山前的郊野到山腳山頭,全被打理得平平整整,原先上山的路面只是大致鋪了石塊,現在全被削成了均勻、等寬的石階。
還真有了一個宗門的雛形。
在他查探間,感受到靈力波動的誅嚴、誅緒從另一頭趕過來,“門主!”
江荇之問,“山裡的石階是怎麽回事?”
誅嚴回道,“是柏慕大人削的。”
誅緒補充,“對對,用劍削的。”
江荇之驚了,還能這樣?
他就說今天柏慕怎麽沒有跟著他出門,原來是在為宗門的崛起而鋪路。
他腦中不由浮現出那日擦過他魂體的指間劍繭,心道柏慕果然是名劍修。只是不知比起號稱天下第一劍聖的墟劍誰會更勝一籌。
江荇之惋惜,“可惜了,沒看見柏兄用劍的樣子。”
誅嚴回憶起白天的情形,眼底不禁流露出欽佩之色,“在下從未見過如此純厚凌厲的劍意,還有柏慕大人的那把本命劍也是相當……”
“誅嚴。”清冷的院落空地前,驀地落下一道聲音。
誅嚴話頭趕緊一收。江荇之轉頭,正看見從隔壁院落裡走出來的鍾酩。
玄色的衣衫將人完美地隱匿在黑暗之中,一如既往出現得悄無聲息。鍾酩瞥向一旁的誅嚴,淡淡道,“你先前做情報任務時,也這般話多?”
誅嚴自覺失言,趕緊抱拳請罪。
鍾酩撤回視線,走到江荇之跟前站定,“你涅槃完了不好好歇著,又跑出來做什麽?”
啪!江荇之拍手恍然,“搬家具。”
“……”
·
從商家搬運回來的物件當夜就擺在了山頭。
江荇之支棱著兩隻纖白的胳膊接連從儲物袋裡拔出五、六張八仙桌,隨即整座山頭都安靜了。
他搬完自憐輕歎,“真是折煞了我這副嬌弱之軀。”
眾人,“……”
誅嚴後頸皮一緊,好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拎在了手中。他下意識吞了吞口水,隨即畢恭畢敬地搬起了那張紅木床,“門主,這個要擺在您的寢宮裡?”
江荇之看了眼方方正正的小木屋,“誅嚴,說話不要太虛浮,看小緒就踏踏實實的。”
誅嚴看向自己的弟弟。
誅緒正搬起一架屏風,帶著一臉質樸,“門主!這個是擺在主殿的哪個方向?”
“……”江荇之揮揮手,“隨你隨你。”
看那頭已經開始井然有序地搬運家具,江荇之從懷裡掏出錦盒對鍾酩道,“來分贓。商家主送的謝禮,你我各一份,我帶回來了。”
“這是什麽?”鍾酩看過去。
盒蓋打開,一藍一紅的“月銜珠”正躺在錦帕上。
江荇之避開那枚極寒的月銜珠,朝鍾酩示意,“就是那一枚,我體質特殊碰不得。柏兄火氣旺,戴著剛好中和。”
鍾酩眼神幽冷,就是這一枚害得人……
正想著,又聽江荇之琢磨,“你說我戴紅色那枚,會不會對我這殘破的身子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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