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目光裡藏著極深的煞意和血氣,可他隱藏得太好,狴犴司侍衛未能一下頓悟,侍衛仗勢,沉聲開口:““....”
侍衛話未說完,那青年驀地松手,不再捏住侍衛的手腕。但是下個瞬間,青年掌風如刀,狠狠朝侍衛脖頸劈去,侍I身手不凡反應極快,抬胳膊抵擋,但青年比他更快,掌瞬間化爪握住侍衛右肩,就勢一擰,似刀切豆腐般利落地卸掉了侍衛一條胳膊。
“啊!”慘叫聲響徹天際,侍衛半跪在地,捂住胳膊,額上全是疼出來的冷汗。
青年沒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爪再變掌,頃刻將狴犴司侍衛劈暈。
在場許多人甚至都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狴犴司侍衛直直地倒了下去
青年抬眼,眸光涼涼地看向不遠處騎在馬上的霍辛。
霍辛借著月光看清來人是誰,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可霍辛何等的老辣,臉上半點不顯露,高聲道:“顧將軍,這趟渾水,難道您要攪進來麽?”
顧赫炎不答,收回目光,單手提起跪地的裴寒瑭,把他丟進聞鶴音的懷裡,叮囑:“扶好。”
而後,顧赫炎轉頭看向慕之明,幾步走過去,遞給他一樣東西。
“嗯?”慕之明困惑,接過後低頭一看,一個水囊。
慕之明:……
為什麽,給他水囊?是要他幫忙拿著的意思嗎?
慕之明剛剛哭過一陣,口乾嗓子發澀,見那水囊盛滿水,下意識地舔舔嘴角,心想不知能不能喝一0,此念頭才出,慕之明立刻覺得羞愧:不不不,怎麽能如此想,替人拿東西,當以完璧歸還才是。
他再抬頭時,顧赫炎已不在跟前。
顧赫炎走回暈倒的狴犴司侍衛身旁,平靜與霍辛對視。
久久沉默,霍辛率先開口,依舊帶著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孤傲,內力傾注的聲音低沉震耳:“顧將軍,您出手打傷我狴犴司侍衛,這不妥吧。”
可他話未說完,顧赫炎忽而拽起那名暈倒的侍衛,將其丟了過去,侍衛撞到霍辛所騎黑馬,兒受驚嘶鳴,前蹄揚起,幾乎要將霍辛掀下馬,霍辛拽緊韁繩,好半天才安撫好馬兒,他怒目而視:
“顧將軍,您...”
霍辛話沒說完,突然噤聲。
只因顧赫炎的一眼,那眸裡,有著讓霍辛一瞬背脊發涼的殺意和血氣。
霍辛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在戰場上殺伐果斷、曾手刃數萬夷族、敢撕裂屍山血海的融焰軍主帥,大晉的羽林將軍。
那一身血肉鐵骨裡的煞氣,能讓陰獄鬼刹閉目緘默。
萬裡長空無纖塵,皓月當空,顧赫炎站在石板街道上,面對狴犴司數十人毫無畏懼,他蹙眉看著霍辛問:“何人允你,在馬上與我說話的?”
雖面對的是顧赫炎,但霍辛也絕非等閑之輩,他即使心驚,臉色依舊平靜,說了聲失禮,翻身下馬,霍辛一下馬,狴犴司其余騎馬的侍衛也立刻跟著下了馬。
霍辛看向顧赫炎,抱拳正要開口,忽而有人輕飄飄地來了一句:“霍大人,只是下馬,您就能與顧將軍說話了嗎?”
霍辛一頓,往後看去。
雖身形隱在京兆府侍衛裡,但慕之明氣質清絕出塵,讓人一眼就能尋見。
因前世噩夢,慕之明對霍辛仍有忌憚,可他此刻有更想維護的事,便也忘了發怵:“大晉有朝規,見大將軍,正三品以下武官當行跪禮,您手下不知禮數,您也不知嗎?”
霍辛沉默片刻,忽而神情嚴肅地偏頭看向後方,開口:“都給我跪下!”
狴犴司的侍衛當即齊齊抱拳低頭單膝跪下。
而另一邊,裴瑜聞言立刻行手勢,逃府的侍衛也齊齊抱拳跪地。
霍辛深吸一口氣,抱拳緩緩俯身鞠躬。
“拜見將軍。”
第69章 夫夫齊心利斷金
顧赫炎冷漠:“起來說話。”
“謝將軍。”霍辛起身,他畢竟是狴犴司之首,在人心複雜的朝堂沉浮多年,什麽樣的亂流都見過,此刻收起氣勢,一臉平靜地開始和顧赫炎講事理:“將軍偶然路過此地,定不明發生了何事,也好,將軍聽完,還能替我辨個對錯,我與將軍細說。”
“刑部主事之子犯案,京兆府與我狴犴司都在緝拿此人,如今是為這犯人該關何處起了爭執。”
“我狴犴司自太祖創立以來,只聽命天子,不受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節製,可隨時從刑部、禦史台、大理寺、京兆府以及任何地方州府提審凶犯,這事,我想,裴大人無異議吧?”霍辛說著,轉頭看向裴瑜。
裴瑜:...無異議。
“此人,確實是京兆府先抓到的。”霍辛聲音蒼老中帶著沉穩,“但既然我狴犴司能隨時隨地提審犯人,又何來的”後到“一說?隨時隨地,自然也包括,今時今地。”
顧赫炎:……
“請將軍明察。”霍辛淡淡道,“此律法晉太祖曾刻字於狴犴司正堂,將軍若是不信,可隨我去看。”
提及太祖之命,那便是天道之命,就連當今皇上,都不可忤逆。
面對寡言的顧赫炎,霍辛論事理,怎麽,可能不佔優勢。霍辛見顧赫炎不說話,再次開口緊逼:“將軍您堅持要攔,可是在蔑視太祖所定律令?”
顧赫炎:……
這個罪名扣得實在太大,就在眾人皆屏息惶恐,不知顧赫炎會如何回答時,顧赫炎轉頭,看了慕之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