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齊落在肇晚身上的視線倏地轉移到他身上,沈默棠見著他們不因為肇晚的話奇怪,反而奇怪看向他,更是覺得奇怪。
這可不是繞口令, 就是很奇怪。
沈默棠非常仔細的揣摩了一下除肇晚外三人的視線, 好像在說幹嘛不讓人留下。
不是。
他幹嘛要讓他留下。
祝原思的話, 覓妒今天教不完不想要打斷,這個可以當做理由吧?還很完美。
那肇晚呢?
防止祝原思在這裡被欺負?
好吧,也可以當做理由。
但是不行。
祝原思基本上不會威脅到他家小魔頭,還有覓妒保護著, 應該也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去挑事兒。
可肇晚不一樣。
肇晚要是想, 能威脅到他整個雙月宗。
於是沈默棠果斷道:“不行。”
宋白看著他又看看肇晚, 突然道:“娃兒。”
沈默棠應聲轉過頭去,卻是緩緩搖了搖頭,目光堅定。
他或許能猜到宋白此舉的緣由,並非是因為和覓妒似的意有所圖才站在肇晚那邊, 而是說, 還記得這頓飯的初衷嗎?
交流。
仙魔間的交流。
如果單獨拿出來講,他是魔尊,而肇晚是劍尊, 也就是仙尊,看,聽起來就像是兩國首腦會晤。
但這能一樣嗎?
他還是雙月宗宗主呢, 可肇晚呢,肇晚並不是長天宗的宗主, 就算肇晚的影響力再巨大, 總歸不能一樣。
這樣不公平。
對他來說不公平, 對肇晚也不公平。
覓妒卻在這時突然道:“尊主,為何不可?都說來者是客,雙月宗不缺他一個房間。”
沈默棠不用猜都知道覓妒滿肚子壞水兒,指不定大半夜跑去敲人門還硬要跟人“切磋”。
沒想到沒了長情一個看戲的,來了個想親自上台演戲的。
沈默棠口快道:“那讓人睡你院裡。”
覓妒想也不想直言拒絕:“不可能。”
沈默棠攤攤手。
看吧,人類的矛盾之處就體現在這裡,墮了魔也是如此。
覓妒冷哼一聲扭過了頭。
祝原思甚至不敢插話,偷偷瞥向肇晚,不明白為什麽。
見著氣氛凝固,祝原思看著滿桌菜色,心一橫問道:“敢問劍尊因何緣由才……”
沈默棠默默豎起了耳朵。
他拒絕得乾脆,雖說自行對理由進行了猜測,但猜測總歸是猜測,他還是有些好奇的。
肇晚聞言看向了他。
沈默棠一懵,“嗯?”
肇晚視線微移,看向他腕上的鐲子。
沈默棠反應了一下,忽然一拍桌子,“今晚你睡我院裡。”
空氣忽然安靜了一瞬。
三道驚訝到幾乎呆滯的視線齊刷刷落在他身上,而後被喜滋滋的沈默棠忽視。
這件事說來話長,好吧,也沒那麽長。
前面等待的工夫裡,他不是和肇晚聊了一會兒嘛,期間肇晚幾次想要給他提供幫助,都被他拒絕了。
畢竟物質上的東西他自個兒也說不準,他還想著下午先使勁回憶一下的。
然後呢?肇晚還是說他可以幫忙。
這句話他都快聽膩了,拒絕也拒絕得快膩了,本打算直接拒絕的,哪知肇晚接著就說他可以看出容器與人的適配度,想幫他一點小忙。
沈默棠當場就驚呆了。
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得了啊。
大家出生的時候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魂魄和身體的適配度幾乎是百分之百,如果是奪舍的話,適配度再高也高不過人原主。
也就是說,肇晚可以一眼看出你是不是本人。
簡直恐怖。
因為他就不是原主啊!
沈默棠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卻見肇晚壓根就沒打算提這件事,一時間也想不通肇晚是懶得揭穿他還是沒看出來。
莫非是因為他和原主的身體適配度太高了?畢竟和他原先的身體一模一樣,只是他前世從未留過這麽長的頭髮就是了。
先慌就輸了,沈默棠隻好理所當然的當肇晚沒看出來。
看出來就看出來吧,只要不揭穿他就沒事,他還能活。
沈默棠調整好心情,繼而重新去想肇晚說的話,然後心動了。
這得能省多少事啊。
然而就在他剛答應下來還沒來得及商量什麽時間來,宋白就端著盤子出來了。
他倆趕忙去接,也就一直沒說這件事。
哪想到他都忘了,肇晚卻還記得,還趁著祝原思留宿的時機打算一同留下來。
很好很好。
沈默棠滿意點點頭,不自覺捏著銀鐲轉了半圈。
那倒霉孩子所在的芥子被他一並放到自己的芥子裡,這件事他暫時沒打算跟宗中其他人講,所以肇晚眼神的示意很有用。
想得還挺周到。
沈默棠回神看眼桌上其他人,果然都是滿眼的疑惑,也不打算去解決,當即招呼道:“吃飯吃飯。”
肇晚心情小小的愉悅起來,但也確實如沈默棠的猜想,他並未看出沈默棠魂魄的異常,盡管這個適配度在普通人中算是比較低的。
可是在魔修中,太常見了。
——
飯後,幾人幫著宋白收拾過,便又各自回到各自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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